返回羊城司令部的途中,岑天交代给岑刚,打算筹备租界管理处,负责整顿租界秩序。
至于人选,则交给岑云杰安排,没办法,谁让岑天手头人手严重短缺,能用的人几乎都用上了。
光复了香江,占据濠境的葡萄国领事却彻底慌了,他们担心天龙军下一步会针对葡萄国,急忙派人与岑天交涉。
虽说岑天想收回濠境,但却不是现在。如今,天龙军与清廷、大不列颠为敌,总不能树敌太多吧,否则将会腹背受敌。
岑氏父子占据两广宣布独立,脱离清廷的控制,让南方不少省份有些动摇。
一来是清廷的衰败,二来是革命党的游说,独立思想已经生根发芽。
但还只是在萌芽阶段,想要让他们彻底摆脱清廷,似乎是还差一个契机。
半月后,翟鸿基、那桐率京师三营抵达湘省。
湘省巡抚衙门。
“翟大人,既然到了湘省,咱们是不是要谋划如何镇压叛乱了?”
那桐注视着翟鸿基,语气中似有一些讥讽。
“那大人为何这般着急?这战场可不亚于别的地方,一步错,步步错。两军对垒,若错了一步,可能葬送无数条人命啊!”
“翟大人是担心自己会走错,还是想其他的呢?”
“那大人此言何意?”
“听说两广总督岑云杰可是翟大人保举的,岑氏父子此番叛乱,翟大人是否知情呢?”
“那大人,太后钦封我为钦差大臣,全权负责镇压平叛,那大人莫非质疑太后?”
翟鸿基与那桐可谓是针锋相对,谁都不让着谁。
但这却苦了湘省巡抚。
两尊大佛在他这处小庙争执,湘省巡抚走也不是、留也不是,夹在中间相当难受。
好在那桐冷哼一声,没有理会翟鸿基,这场争执算是暂时告一段落。
翟鸿基注视着湘省巡抚,沉声道:“邵大人,不知湘省有多少可用之兵?”
湘省巡抚韶光敛急忙回答道:“翟大人,目前湘省能战之兵除了八旗营和绿兵营,便是湘军十营,新军五营,能战之兵五万余。”
光湘省军队便有五万人,若算其余四省,能动用的部队至少有十三四万人。
可盘踞在两广的天龙军仅有三个旅,不到两万人。
以十三四万对两万,不管怎么看,这仗绝对不可能败。
“调滇省、黔省军队镇压桂省叛军。”
“调赣省、闽省军队镇压粤省叛军。”
“湘省各部军队猛攻桂省与粤省交界地区,将桂省与粤省分成两半。”
翟鸿基低声道,虽说他不想对岑云杰动手,可旁边还有那桐督军呢。
若他迟迟不下令,恐怕那桐会第一时间向京城参他一本。
“那大人,可否觉得不妥?”
说完,翟鸿基注视着那桐,语气中有些冷漠。
那桐简单思索道:“翟大人排兵布阵果然有一套,那便提前祝翟大人出师大捷。”
本来翟鸿基还以为那桐会挑点儿毛病呢,没想到他竟然认同自己。
“既然这样,便尽快将命令下达到各省吧,湘省各部抓紧时间整军备战。”
仗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打。
首先先是要调集部队,因部队分散在五省,想要完成调动要时间。
再说了,命令传到各省还要时间吧。
这一来二去,各部能在半月内出动就不错了。
甚至可能会拖上一个月。
......
羊城司令部。
“目前新兵编练了多少人?”
岑天瞥向一旁的岑刚,沉声道。
岑刚恭敬道:“少帅,教导总队新编十四个营,粤省新编了十三个营,香江又编练了五个营。”
“目前各部共编练新军三十二个营。”
岑天倒吸一口凉气,这才半个月,便编练了三十二个营?
“将香江五营编入香江警备司令部。”
“桂省与粤省新军编为三个旅,即第四旅、第五旅与第六旅,武器装备要尽快下发,让士兵抓紧时间训练,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有一场恶仗。”
“还有各地暂时停止募集新兵吧,要是将所有青壮年全编入新军,可就要缺少劳动力了。”
岑天沉声道。
缺乏劳动力只是一点原因,更重要的是缺少武器装备。
目前他手中的军火,勉强能武装这三十二个营,若是继续募集新兵。
兵是能招到,但没有装备,总不能让他们拎着大砍刀上战场吧。
这时,镇守使府派人前来请岑天去商议要事。
岑天的心中有些疑惑,莫不是清廷要派兵镇压了?
到了镇守使府,便见岑云杰眉头紧皱,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,时不时地叹息。
“爹,出啥事儿了?”
岑云杰见到岑天,便将一封书信交给他。
“你看一下吧,这是为父朝中的老友派人送来的密信。”
岑天打开了那封信,正如他方才的猜想一般,果然是清廷派兵镇压两广。
“清廷还真是大手笔啊,调了五省围剿我们。”
岑天笑道,完全没有任何畏惧。
“爹,这翟鸿基,是不是您在朝中的老友?”
岑天注视着岑云杰,询问道,他似乎是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“没错,为父当初就任两广总督,便是翟鸿基保举,为父多亏了他的提拔。”
岑云杰如实道。
“那就有意思了,想来清廷知晓您与翟鸿基的关系,可为什么还要派遣他当钦差大臣呢?”
岑天心中不禁冷笑。
“为父与翟鸿基时常弹劾庆亲王奕劻以及袁大头,想来是出自这两人之手,才让朝廷派翟鸿基为钦差。”
“你看,信中提到了,清廷又任命那桐为随军大臣,说是随军大臣,不如说是监军。这那桐,可是庆亲王奕劻的心腹。铁定是咱们在两广宣布起义,奕劻与袁大头借机与清廷太后弹劾,翟鸿基落于下风,才被任命为钦差大臣。”
“更因他们知道翟鸿基与为父的关系,若是此番作战失利,恐怕要参他一个贻误战机或通敌的罪名。”
岑云杰沉声道,眉头中略显担忧。
可以说,翟鸿基便是他官场上的伯乐。
当年,若不是翟鸿基,恐怕没有如今的岑云杰。
眼看要与挚友两军对垒,这才是岑云杰最难受、最纠结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