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平浪静的海湾,夏意撩人的上午。
舰队顶风迎浪南行已有多日,进入纪伊国纪南氏的领地后,暂时停泊于海湾中。
这里的海边平原比较狭小,远远还依稀可见几里外一座村庄的轮廓。
大概是因为此间一向偏僻平安,平地上又便于耕耘,所以纪南氏的几个聚集点离海岸线都不甚远。
青山脚下,小河清澈,几十名公孙军战士在汲水。然后挑水到海滩浅水中荡漾的轻舟上,留守船上的人们接过木桶,倒入大桶中。
这个五十人队是因为舰队需要补充淡水而被派上岸来,带队的是卑忠。
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中,往来输运了已经好几趟,很快任务就将完成。
山上鲜花烂漫,队长卑忠和几个部下在采摘美丽芬芳的鲜花,好带给黑齿文玉和她那些天性爱美的星山女兵们。
没有人注意到,山崖上的荒莽密林中,十几个人影在悄然地接近。
“兄弟们,加把劲,这是最后一趟了。”
卑忠从齐腰的河水中趟着上岸,帮着一个士卒将肩头的担子扶好,陪着几个手下一起往海滩方向去。
“等等我。”殿后的一个伙伴摇晃着身子在上游数十步远的后方呼喊道。
卑忠转过身来,笑着等那掉队的伙伴。
突然间,箭矢从后飞来,猝不及防的伙伴中有人中了箭,发出痛呼声。
“有人袭击,大家小心了!”
变起突兀,卑忠拔出父亲送给自己的那柄宿铁直刀,高声向部下示警。
一些伙伴放下担子,执着兵刃回跑过来,大家一起看向那箭矢射来的方向。
“是毒箭,队长。”一个部下检查了伙伴的创伤,慌张汇报。
又一波箭矢从对岸的树丛里划空飞来。
大家各自反应,没有人受伤。
“阿宽,快上来。”大家焦急地呼喊那队伍最后的伙伴来会合。
眼见着阿宽已经不远,却被又一枝来矢射中了小腿,痛呼一声倒在地上。
卑忠抢步上去救起伙伴阿宽,拔掉箭枝,果然那箭矢煨了毒物,而且与先前害死长将军公孙澄和少量战友的毒箭看上去完全相同。
卑忠直感到怒火油然而起……
对岸的树丛里,不仅还有箭矢向己方飞来,还露出了几个倭人部族武士的矮小身影。
“跟我上!”
怒火中烧的卑忠挺刀直扑向小河,身旁的几个士卒当即跟上。
一路躲避着不断射来的箭矢,趟过了深及腰下的中流,靠近了对岸。
见到冲过来的不过是寥寥数人,山上密林中也跳出来了十几个敌人,猎手不像猎手、武士不像武士,却执着弓箭和刀矛。
“杀光他们!”
卑忠势若疯虎一般地上了岸,直接冲向那一小群土著倭汉。
跟随他的几个弟兄争先恐后,更多的士卒们也追过来到了河岸,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水中。
“报告。”
舱门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商量事情的公孙氏兄弟们。
“进来。”公孙化见是舰上负责带队值班的水手长,让部下进门来说。
“禀主公和四将军,岸上似乎发生了战斗,看到了烽烟。”
公孙映和公孙晖、公孙化、公孙临几个兄弟彼此眼神交汇,起身纷纷向舱外走去。
旗舰爵室层的甲板上,众人眺望岸上的远方,果然看到火光和黑烟。
而海岸边的几艘轻舟上,十几个卑忠的部下坚守在那里,并无任何慌乱不堪的景象。
“让我带人上岸去看看。万一阿忠他们遇到了麻烦……”公孙临伸手握住了剑柄。
“好吧,小心些,阿临。”公孙映点头同意。
“叔梁,尽量不要伤及无辜!纪伊人是友非敌!纪南这厢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。”公孙晖提醒。
“我明白,孟起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