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莫两个时辰,天尚未完全明亮。
下了一夜的细雨终于停下来了。
一阵高亢洪亮的鸡鸣声将那昏睡之人唤醒。
“我这是在哪里?”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那人从床榻上猛然坐起,惊疑地发问。
千户回头看了一眼:“凤阳城。”
“你终于醒了!”
那人强忍头脑的剧痛感,似乎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。
突然“啊呀”一声,疯狂地喊叫:
“朱阳将军呢?”
“我要见朱阳将军!”
他似乎有什么紧急万分的事情要亲自见朱阳。
挣扎着起身,却反倒“扑通”一声从床头栽倒在地!
恰在这时,朱阳来了!
此刻朱阳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锦袍——朱阳偏爱白色衣物,更显少年英气。
“主公!”
千户立刻起身向朱阳问候,
又转过身来一脸不满地向那人吼道:
“你慌什么!朱将军这不是来了吗!”
那人挣扎着爬起,扑在朱阳身前。
言辞急切,几乎带着泪水说道:“朱将军,救命啊!”
朱阳将他扶起,让他有话慢慢说。
“请朱将军立刻发兵,救我大哥,晚了恐有性命之忧!”那人几乎是在哀求。
“你是谁?你大哥又是谁?”
“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朱阳见事情紧急,也不废话。
“我是白虎坡张梁……”
“张梁……哦……我想起来了,你是张角将军的三弟。”
“正是!上次围打县城,曾与朱将军见过一面。”
“张梁将军,你莫要着急,慢慢道来,白虎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张梁回忆起白虎坡的事情,瞳仁开始扩大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色。
“那是一群白色的魔鬼……”
“残忍血腥,简直令人发指!”
“攻击对方从不言明,悄无声息地开启战斗,直至杀戮殆尽……”
千户惊呼:“这……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?”
张梁摇摇头:“我们至今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。”
朱阳盯着张梁的眼睛,问道:“对方有多少人马?什么装备?”
张梁思索了片刻:“约有七八千人,白衣白马,人人皆是百战老兵。”
“装备精良,全部是一人配三匹良马,机动性极高。”
“人人手持长枪长刀,跨强弓硬弩,身背三十六支狼牙硬箭!”
“这里有我大哥的一封亲笔书信,一定要朱将军亲启。”
张梁从怀中摸出一封被鲜血浸成红色的书信,递给朱阳。
朱阳将信展开,信的内容与张梁所说的情况并无太大差别。
只是写信之时似乎万分紧急,完全放弃了平日书信的礼仪格式。
寥寥数语将形势之危急书写的令人胆寒!
除张梁所叙述的信息之外,张角的信中还提到了一些有效信息:
据查,这伙骑兵自北凉州崛起。
经开平前屯卫、归化城、太原府、广平府、宣武卫、颖川卫一路冲杀,所过之处无人生还,极为血腥暴虐!
另外,这伙骑兵虽战斗力极其强悍凶残,却完全不是为了占领州府。
沿途攻杀四省六府数十余县,皆是如同秋风卷地,杀人劫掠一番之后即刻就走,不做任何停留!
如今,已来到庐州府……
第一关便是劫掠白虎坡的张角势力!
张角、张梁兄弟率人殊死抵抗,三千人马尽折也只堪堪抵挡了两个时辰。
张角眼见自己要全军覆没,便写了一封亲笔书信交由三弟张梁连夜送往凤阳城。
………
信的最后写着张角真实的意图,也是让张梁亲自送信的原因:
朱兄,见信之时恐吾已遭毒手!
乱世艰难,吾兄弟三人揭竿起义,
二弟张宝已于数日前阵亡。
今来敌凶悍,吾为保家乡,死而无悔,
只有一事相求于朱兄,今吾令三弟前往朱兄处送信,
实为支弟离开此处凶险,留得性命。
今将三弟托付于朱兄,万望朱兄保全我三弟张梁之性命!
念吾等同为义军,且有并肩攻城陷阵之谊。
救吾三弟!
角,遥相拜谢!
………
朱阳读罢书信,仰天长叹!
深深看了张梁一眼,又对千户说道:
“将张将军护送至神医华佗处,好生疗伤调养!”
“遵命!”
“传张飞、李嗣业、程不识、毕再遇、彭越、严白虎,到县衙大堂!”
“得令!”
“取纸笔来!”
朱阳又快速挥笔写了一封新的亲笔书信。
“千户,你拿着我的腰牌,亲自骑快马去城西朱雀桥,将此信交于韩山童将军!”
………
朱阳于军帐内一连下了三道命令。
此时有士兵前来通报,张飞、李嗣业、程不识、毕再遇、彭越、严白虎等众位将军已经披挂整齐,齐聚凤阳城县衙大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