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老丈，我能问一下那些女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黄得成连忙拉住那名本地商贾，客气的问道。
“嗨，还能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无非就是自家田地被分了，心里不甘心，跑到山上当起了土匪。”
“要我说，太子殿下还是太心软了，这帮女真人，就该统统杀光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旁边另一名商贾搭话道：“听说之所以生擒鳌拜，就是因为有女真人反水才成功的。”
“那些女真人，也不全是坏人。”
“但大半都不成什么好东西，一股脑杀了不是更省事嘛。”老商贾嘀嘀咕咕道。
“之前女真人袭来的时候，我看你们都很淡定。”
“大家都不害怕嘛？”
“毕竟也可能会有胆小的农兵逃跑啊。”
黄得成心中疑惑颇多，忍不住又问道。
“他们不会逃跑的。”
老商贾非常肯定道：“殿下给他们分了田，这帮人现在每天都能吃饱，很多还娶了媳妇，生活美滋滋的。”
“这帮女真人劫掠商贾，那就是要断了殿下的财路，破坏殿下的统治。”
“一旦朱慈烺殿下倒了，那些田地都要被女真人收回去，不仅仅是这些农兵，他们子子孙孙也得给女真人做包衣奴才。”
“你说，他们能答应嘛？”
黄得成沉默了。
虽然他是大家族的少爷，但也不是白痴。
一个人一旦过惯了好日子，你让他生活水平再大幅度倒退，肯定没人愿意。
离开市场，在回码头的时候，黄得成有些尴尬的发现，自己迷路了。
而且带他来的那名士兵早就走了。
叮铃铃。
就在黄得成头疼的时候，不远处一座学堂放学了，一群十来岁的孩童背着书包，蹦蹦跳跳走了出来。
学堂门口还站着不少成年人，但衣着都很朴素，甚至有些干脆就是农夫打扮。
这让黄得成揉了揉眼睛，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明国上学的价格颇为昂贵，普通人家都很难承担，更别说农民了。
这里的农民都这么有钱嘛？
黄得成也没多想，来到一名老农面前，客气的问道：“老丈，我想问一下码头那边怎么去？”
“这我怎么知道，我又没去过。”
“俺就是一个面朝黄土的农民，这片村庄都没离开过。”
老农摇了摇头道。
看来就是普通农民。
黄得成心中有些失望，正要离开。
“等等，我知道怎么去码头。”
“朝着南边一直往前走，就能到码头了。”
老农身边背着书包的孩童，指着某个方向道。
“你能弄清楚东西南北？”黄得成脸上满是惊讶。
就连他这个行商，对于东西南北也很难分得清，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居然能弄懂。
“老师之前在课堂的时候说过，早上的时候，日出为东方，我们排开双手，右手指向东方（日出方），左手指向太阳直线射照对方则为西方（日落方），那么我们面前方向就是北方，背后方向就是南方了。”
小男孩有些骄傲的说道。
黄得成有些啧啧称奇，突然又问道：“那晚上呢？”
“晚上就更好区分了，常言道：“日出东方，日落西方”。”
小男孩一副看傻子的表情。
黄得成被激怒了，有意刁难一下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。
“那么没有阳光怎么办呢？”
“你过来。”
小男孩来到一根木桩面前，招了招手。
在黄得成走过来之后，小男孩指着眼前木桩上面的年轮：“你看这年轮每个方向的宽度都不一样。”
“年轮宽的地方，就是南边。”
黄得成顿时瞪圆了眼睛。
他按照小男孩的方法试了一下，发现不管是从阳光来判断，还是年轮来判断，南方都是刚才小男孩手指的方向。
这个十来岁的孩童，居然真的懂得区分东南西北。
而且还不止一种方法。
“那若没有木桩呢？”
黄得成不死心的继续问道。
小男孩翻了翻白眼，来到一块岩石上面，仔细观察了一下，指着岩石上布满苔藓的一面，“我们老师曾经说过，岩石上布满青苔的一面是北侧，干燥光秃的一面为南侧。”
“还有你别再问了，再多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“你这些知识，都是你老师教给你的？”黄得成惊讶的问道。
“对，我们老师是从大学出来的研究员，他可厉害了。”
“天文地理，无所不通。”
“可惜他平时主要教导识字和数学，地理知识只是顺便提两句。”
“其实我更喜欢学地理的。”
小男孩有些抱怨道。
“地理还有专门的学文？”黄得成更惊讶了。
“当然有，我们老师曾经说过，我们脚下的大地，其实是一颗球。”
“只要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，最终就能走回来。”似乎是聊到了感兴趣的话题，小男孩越发兴奋。
“我长大以后，就打算当一名航海家，一直向一个方向开去，看能不能回到原点。”
“要是成功了，我可就是环球第一人。”
“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一旁的老农有些生气了。
“你长大后要去太子殿下手里做官，好好取个媳妇，壮大家族。”
“我不，我要去航海。”
“航海有什么意思，咋们辽东人又不是没见过海。”
“娶媳妇才没意思，我要环球旅行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真是学魔怔了。”
老农生气了，拉着小男孩就要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