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及自身,王仆如今手中的兵马要比韩世忠多上许多,但如今的江南可没有了当年南宋时候的心气。
王仆很清楚这一点,所以亲自选了这首曲子,以激励浙江军将±,同时也勉励自己,一旦清军南下,他应该像当年的韩世忠那样,在黄天荡力挽狂澜。
酒过三巡,王仆来到席间,对到场将士说道:“诸位,无论你们是随我从北方南下的,还是在浙江新加入我麾下的。”
我行事,向来有功必赏,有罪必罚,从不分亲疏!”
“各位回去后,当敦促部下和同袍兄弟加紧操练,如今流贼肆掠中原,辽东清虏荼毒边镇,诸位有的是立功讨赏的机会。”
王仆这话一出,徐航、张轲、李毅等心腹立马带头高呼:“加紧操练,为大人效死!”
等到太阳西挂,曲终人散,驻地临近杭州城的将领如周峰、秦林、田豫等人各回驻地,其余人就宿杭州城,只待次日离开。
夜近三更的时候,白天欢乐了一天,营内的将官多数都早早地睡下了。
王蒙带着几个亲兵前往卫所兵营找到张轲、徐航两位参将,传令王仆召见。
深夜召见,必有要事相商,徐航、张轲跟随王蒙进了总兵府,到达议事大厅。
这时候,孙嘉和李信早在里面等候,几人分左右坐下,王蒙扭头出去了。
议事大厅内的众人都没有说话,当他们各自看见其他几个人时,就知道了这场密议的性质。
很久没进行这种军议了,没有田豫,周峰首次被排斥在外,他们都在为自己能参与这种军议暗中兴奋。
一刻钟过后,厅内众人都很有耐性,一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。
又是一阵后,王仆身穿常服出现在众人视线内,在他身后的阴影里,藏着一个灰色衣衫的斗笠人。
众人很久没见到张靖了,李信、张轲以往和张靖熟悉,但现在想见他一面可真不容易。
王仆走向主位,徐徐坐下,张靖摘下斗笠,落座在议事大厅内末尾,紧挨着孙嘉。
王仆环视一圈,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,曾经锐意进取的青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。
崇祯十年,王仆魂穿明末,到现在已经六年了,现在王仆刚到而立之年,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,要不了多久,王仆将要面对的是最后的决战。
江南之战,是生死一搏,如果挡不住清军南下的铁蹄,王仆宁愿死在江南,也不愿流落到海外。
清军很快就会突破山海关,夺下大明京城,然后席卷中原,甚至江南,王仆比别人先知道这个秘密,但也只是先知道而已,他无法告知他人,只能默默准备,妄图力挽狂澜。
将脑中的杂念摒弃,王仆朗声开口道:“诸位,你们跟着我从山西来到浙江,经过几年的齐心协力,如今勉强算的上兵强马壮,但这还不够,因为大厦将倾。”
说到这里,王仆将目光转向张靖:“张指挥使,你把江北的形势说一下!”
张靖站起身来,先轻咳一声,然后细细说道:一个月前,清军杀向山东,连克十几座县城,抢劫财物人口无数。”
“荆楚之地传来消息,左良玉拥军八十万,缺少粮饷,想顺长江东下,就食南京,留都兵部尚书史可法想遣侯旬前去劝阻,不知结果如何
“山东总兵刘良佐、剿匪总兵高杰、许定国等人对朝廷军令阳奉阴违,不愿再与流贼以及清虏作战。”
张靖说完后,朝王仆扬起手臂,以示完毕。
王仆点点头,目光凝重地望向众人:“各位都明白当前形势了吧
没有一个好消息,厅内众人都默不作声,在揣测王仆的意思。
张轲眯起来的眼睛像在打瞌睡,徐航和孙嘉明显神情振奋,李信还是首次参加这样的军议,这意味着他在王仆身边的地位有了明显的变化,但不是他说话的时候。
孙嘉见没人开口,于是直起腰板说道:“诸位,如今中原已然崩溃,现在整个大明朝的眼睛都盯在固守潼关的孙传庭身上,但孙传庭必败,就看天子会不会南迁了。”
徐航冷哼一声,说道:“各地军镇已经失控,天子在北京尚且无人听他的号令,到了南京又有什么用?”
张轲也出声附和:“当今天下已近似唐末藩镇割据,天子来了南京也没用,只会让自己的威严更加扫地。”
王仆点点头,问道:那依你们之见,我该如何应对未来之局?
众人一听,齐齐默然,有些人从未想过这件事,有些人想到了但不打算打头说。
孙嘉作为王仆的谋主,再次率先开口:“大人,江北强大的官军势力不少,如左良玉、高杰、黄得功和刘良佐等人,他们手中的兵马都远胜过大人。”
“如果天子南下,大人应该怀着谦恭的态度迅速迎接,以求得拥戴之功。”
“反之,如果天子不愿南下,那便拥戴太子。”
“如果太子也不来,那便拥戴藩王!”
孙嘉语气急促,看向王仆的眼神,好似藏着燃烧的火焰。
挟天子以令诸侯!
王仆暗自点头,只有孙嘉才能给他出这般主意。
孙嘉见王仆在认真倾听,又继续说道:“大人要获得拥戴之功,最好与东林党合作,他们会以为大人是自己人,如今东林党最有实权、名声最响亮的当属漕运总督史可法。”
孙嘉说到这里,突然把话语停下来,不由皱起了眉头:“眼下有个难题……”
王仆疑声问道:什么难题?”
孙嘉理了理思绪,回道:“凤阳总督马士英是阮大钺推荐起来的,阮大钺是阉党,东林党和阉党势不两立,一旦这个问题解决不好,极易惹得江南大乱!”
王仆凝神想了想,摇头说道:“孙总管,如今时局危急,东林党也好,阉党也罢,军中实力才是依靠!”
孙嘉闻言,认同地点点头:“大人所言极是,乱世兵权为重!”
大的方略王仆心中有数后,当即转换话题:“诸位,前些日子我从苍头军俘虏中招募了五千青壮,加上浙江原有兵马,我军现有步卒两万三千,水军七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