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尔衮枭目微眯,冷声喝问道:“林陌,你既是王仆的部下,此次前来所为何事?可是王仆那厮想要投降本王?”
多尔衮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,但却蕴含着滔滔威严,加上常年征战蕴养的浓烈杀气,吓得林陌浑身哆嗦:回,回禀王爷,王仆那厮狂妄自大,不识天数,还想继续与王爷作对,小人......”
王仆既然不愿投降,那你也没什么用了!”多尔衮冷冷地说了一句,然后对帐外的甲士吩咐道:“来人啊,将他拖出去砍了,首级丢入大同城,以此威慑王仆!”
林陌听到多尔衮说要砍他的脑袋,吓得魂不附体,连忙磕头求饶:“王爷饶命,王爷饶命,我这次前来并非代表王仆!”
“哦,那你代表的是谁?”
“我代表的是大同副总兵林远以及大同各商号的掌柜,我们向来崇敬王爷,不愿跟着王仆那厮逆天而行,便准备投靠王爷,明天晚上偷开城门,与王爷里应外合,一举攻破大同城。”
多尔衮听了后,心中顿时一喜,不过,他的脸上依旧冷酷无比,只见他猛地一拍桌案,厉声喝道:“贼子好胆,居然敢算计本王,来人啊,将他剁碎了喂狗!”
林陌接连受到惊吓,身体一软,整个人瘫倒在地上,尽管如此,在求生欲十望的刺激下,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解释道:“王,王爷明鉴,小人与叔父以及大同各商号的掌柜是真心投靠,绝不敢有半分欺瞒,更不敢算计王爷!”
哼,你如果没有欺瞒,如果没有算计本王,那为何浑身哆嗦?你这不是做贼心虚,是什么?”
“王爷身份尊贵,一言一行又极有威严,小人一见到王爷,就,就很害怕!”
林陌这话一出,帐内众将齐齐大笑起来。
多尔衮枭目微凝,一边留意林陌的神态变化与细微动作,一边再问道:“你刚才说你们准备明晚偷开城门,与本王里应外合,这话当真?”
林陌忙不迭地回道:当真,当真,小人绝不敢欺瞒!”
多尔衮没有立即接话,而是在细细品味林陌所说内容的真假,好一会后,多尔衮开口说道:“林陌,你的话本王信了,你且先回城去,到了明晚三更,如果你们叔侄果真偷开城门,本王自会率军杀进城去,功成之后,自然少不了你们叔侄的赏赐!”
林陌听了后,整个人如释重负,好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连忙拜谢离开。
林陌离开后,多尔衮望向帐内文武,问道:“诸位,这事你们怎么看?”
多铎神色微凝,率先回道:“十四哥,林陌这厮言辞闪烁,怕是有诈,与其冒险入城,不如继续强攻几天,以大同守军现在的状态,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!”
多尔衮没有表态,随即又向博洛问道:“博洛贝子,对此你是如何看的?”
岳托想了想,回道:王爷,末将的观点与豫亲王的类似,林氏叔侄早不投靠,偏偏等到我军将要破城的时候才投靠,这不得不让人怀疑。”
多尔衮微微点头,随即又望向鳌拜,问道:“鳌拜将军,你对此可有不同看法?”
鳌拜想了想后,摇头说道:“王爷,末将没有不同看法,末将也觉得林氏叔侄不可信,眼下大战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,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!”
多尔衮听了仍旧沉吟不语,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似乎有些犯困的岳托,想看看他有没有不同的看法。
岳托感知到多尔衮的目光,连忙打起精神,主动开口道:王爷,末将的看法和豫亲王、博洛贝子、鳌拜将军的看法有所不同。”
多尔衮眼眸一亮,问道:“有何不同?”
岳托捏了捏颔下胡须,细细解释道:末将觉得林陌的话是可信的,刚刚他虽然在王爷的试探下好几次露出丑态,但这何尝不是他的真性情流露。”
在末将看来,王仆如果要派遣间谍,也是派遣能言善辩,心志坚定之辈。”
在这方面,林陌显然很不合格,也正因为他胆小怯懦,贪生怕死,才会想着背叛王仆,投靠王爷。”
帐内众将听到这里,眼眸齐齐一亮,都觉得岳托说的有理。
多尔衮这时也朗声大笑起来:哈哈哈,岳托贝勒的看法和本王的不谋而合,本王也觉得林陌刚才说的颇为可信,所以才答应明天晚上出兵配合林氏叔侄!”
众将闻言,齐齐赞道:“王爷锐眼如炬,我等佩服!”
多尔衮微微摆手,然后对多铎说道:“十五弟,眼下大同城旦夕可破,为兄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。”
“明日天亮后,为兄会亲率六万大军南下太原,为我大清劫掠财货和人口。”
“大同这边便由你坐镇,为兄会留三万余兵马给你,你要做好收尾工作,顺便护住我军的粮道。”
多铎见多尔衮说的郑重,连忙肃然回道:“十四哥放心,有内应相助,小弟必会率军一举打破大同城,将侮辱十四哥的王仆贼子五马分尸,也将城中的顽固分子统统杀尽,以警告后来者莫要与我们大清为敌!”
多尔衮点点头,对亲弟弟多铎,他还是很信任的,又做了一些安排后,多尔衮让众将回去休息。
山西,太原城,镇守太监府。
此时,山西总兵虎大威正向镇守太监刘洪禀报军情:刘公公,清虏十万大军突破大同长城,如今正围攻大同城,大同总兵王仆派人前来求援,末将拿不定主意,特来向刘公公请示。”
刘洪依靠在藤椅上,捏着兰花指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水,轻抿—口后,幽幽说道:王仆无能,竟然让清虏突破大同长城杀入山西,等清虏退去,本公公必要参他一本。”
虎大威眉头微皱,问道:“那我们可要派遣兵马支援?”
刘洪想都没想便是拒绝道:“支援个屁,王仆自己惹出的祸事,就该由他自己承担!”
虎大威对刘洪的决定有些不满,但却不敢直接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