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参将,理虽然是这个理,但小心驶得万年船,我们不像清虏,他们实力强劲,即便大败,也能轻易卷土重来,而我们已没有多少本钱,如果待会遇到不测,那后果将不堪设想。”
“唉那行吧!”
周峰虽然最终同意了王仆的决定,但心里却有保留意见,王仆留意到后,一面组织部下撤退,一边安排斥候到前头树林探查。
没过多久,斥候回来禀报说,前方林道两侧似乎埋伏着不少清军。
周峰听了后,才知道自己判断错了,心里对王仆更加佩服。
王仆、周峰率军回到大同城时,天已经亮了,很快,王仆率军凯旋的消息,如一阵风般传遍了大同城。
大败清军一场,大同百姓欢呼雀跃,扶老携幼夹道欢迎。
从清军杀到大同城下起,大同百姓便日日担惊受怕,特别是后来多尔衮下达了破城后鸡犬不留的命令,更是让他们寝食难安。
为了不让大同城失守,不少城中青壮或是参与守城,或是协助大同守军准备守城物资。
不过,清军委实太强大了,他们不知疲倦地对大同城发起进攻,使得大同城仿佛化为海上的扁舟,随时可能被风浪吹翻。
在短短几天的守城日子里,大同军民日日提心吊胆,谁都不知道大同城能坚守到什么时候。
就在大同城的防守到了最难的时刻,只一夜功夫,王仆便率军大败清军,初步解除了大同城的危机,所有人为此喜极而泣,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前来迎接。
能得到大同百姓的认可,王仆很高兴,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了。
回到城中后,王仆先是安排人手修缮城墙,重新布置城头防务,然后召集城中百姓,准备对叛国之人进行公开处置。
在王仆的指令下,一队甲士压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囚徒,到达城中菜市场。
这群囚徒中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既有官员,也有商贾,还有一些明军士卒。
这些囚徒似乎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,进入菜市场后,都自觉地跪了下来。
要杀人了,尽管这些人都有被杀的理由,但王仆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。
这种感觉,和战场上杀人是完全不同的,在战场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氛围下,杀人的心理副作用往往被降低到极点。
可换一种环境,要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,这种心理副作用往往又被提升到极点。
深吸一口气,王仆努力让自己的心冷下来,有些罪行可以饶恕,同样的,有些罪行无论如何也不能饶恕,叛国投敌便是其一。
王仆面无表情地扫了囚徒们一眼,然后冷峻地问向周峰:“周参将,勾结敌人在城中作乱,这种罪行该怎么处置?”
周峰知道,台下跪着的囚徒,大多是副总兵林远的心腹以及城中商号的掌柜及其家人,当即肃然答道:“当斩!”
当斩这两个字一吐出,囚徒中以林远为首的作乱明军顿时脸色一片死灰,绝望之下,他们一边喝骂王仆,一边试图反抗。
王仆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,骚动的囚徒刚一作乱,王仆指挥看押士卒强势镇压。
剩下的囚徒看到如此场景,身体抖如筛糠,脸色更加惨白。
王仆心硬如铁,继续喝道:“既然他们都罪应当斩,便依法行刑吧!”
这号令一出,刽子手们不断挥出手中大刀,很快又是数百人倒下。
平日里,老百姓看到官府下令处决犯人,只会身怀畏惧地默默看着热闹,可今天这些叛国之人每每被杀,他们都会高呼杀得好。
大同城内因为大败清军,因为斩杀叛国之人而连连欢呼的同时,而城外清军大营内,则因为遭遇惨败而人人沮丧,悲惨戚戚。
清军夜袭大同城这一战,伤亡可谓是极其惨重,出发前的两万多大军,回来时只有万人左右,更关键的是,作为大同区域清军主将的多铎遭受重创,到现在还不省人事。
在多尔衮南下的情况下,没了多铎这个主心骨主持大局,清军上下人心惶惶,不少人甚至生出了离开大同地界去和多尔衮所部大军汇合的想法。
为了破解这个困局,不使形势进一步恶化,清军高层齐聚一堂,开始探讨接下来的行动方略。
鳌拜性子急,率先开口说道:“诸位,明军凭借阴谋诡计,使得我军遭受折损过半,如今豫亲王昏迷不醒,这个大仇如果不报,我们如何统御将士?如何有脸回到大清?”
尚可喜听了后,却是提出了不同看法:“鳌拜将军,这次的大败之仇确实需要报,但却不是现在。”
哼,现在不报,何时报?”
“我军刚受重创,士气低迷,实在不宜动兵,不如等豫亲王醒来,或是睿亲王回来再做决定。”
“等,等到什么时候,大夫都说了,豫亲王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什么时候能够醒来,却是个未知之数,而睿亲王正杀向太原城,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,你现在阻挠我为豫亲王报仇,我看你就是被明军给打怕了!”
“鳌拜将军,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?”尚可喜脸色很难看,愤怒回道:我尚可喜自投靠大清起,每战必争先,何曾畏敌怕死过?”
尚可喜,你既然不怕,那为何不敢和我一同去为豫亲王报仇?
我这不是不敢,只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对而已!”
哼,我看你就是不敢,就是怕了!”
“鳌拜将军,我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智顺王,你再敢侮辱我,休怪我不客气!”
不客气?我可不信你尚可喜有这个胆子!”
“鳌拜将军,这可是你逼我的……”
鳌拜与尚可喜唱对头戏的时候,其余清军大将也因为各自不同的见解吵闹起来,整个中军大帐仿佛化作了菜市场,乱得不可开交。
贝勒岳托冷冷观察着事态发展,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,岳托知道,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,该做些什么了。
理了理思绪后,岳托也不管其他人怎么反应,径直走向了多铎的帅案,最终在帅案后头坐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