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流谁也不把他看做自己人,为何会这样?是因为他的亲戚周阁老是东林党的对头。”
也正因为这个缘故,别人倒霉的时候,卢总督从中得到了好处,主公在卢总督麾下任职,当然也能得到好处。”
孙嘉说话的时候,目光直视王仆,都说树大招风,但小树苗连招风的机会也没有。
明朝以文制武,总兵这个官职在武将体系中,已是高层中的高层,但在掌控朝堂的文官眼中,却依旧是任由他们拿捏的存在。
孙嘉献出的计策,是让王仆彻底站在宣大镇本地富商、官绅的对面,全心协助卢象升掌控宣大镇。
既然朝堂上那些人本就是卢象升的对头,王仆当前又不可能再有别的依靠,不如索性做的彻底些。
孙嘉这番话彻底打开了王仆的思路,王仆想到了很多,其中就包括卢象升交代他办的事情……
当下,王仆挑了部分和卢象升对话的内容,告诉给了部将张轲和孙嘉。
张轲性子直,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:总兵大人,卢总督既然知道张家口八大家都和清虏有勾结,为何不把他们全部抄家灭族?
王仆笑着回道:“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,这里面的水深着呢,杀人容易,杀得漂亮难!”
孙嘉听了后,出声附和道:“主公所言有理,凡事都要讲证据,就算八大家资敌,卢总督也不是想抓人就能抓的,如果按照大明律,这大明的官员十个中杀九个都有漏网的,难道还能杀尽天下人不成。
“证据?呵呵!张轲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只怕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的!”
孙嘉揺摇头:“证据确实不重要,但有的时候又是非要不可的,要不这天下就要大乱了。”
“随意杀人,确实会天下大乱,可如果杀的是寻常百姓呢,又有谁会在乎。”这些话王仆只在心里想。
如果张家口八大家资敌可杀,那宣大镇该杀的人太多了,卢象升应该不想大开杀戒,他只想借这个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。
山西太原府。
卢象升和山西巡抚吴姓相对而坐,亲兵队长杨陆凯呈上一个小包裹,里面有一张画像,一封沾血的密信,画像是王仆见了汉奸相貌后,用现代素描手法画下的。
卢象升朝吴姓一拱手,说道:“这些东西出自张家口八大家已没有疑问,如今八大家的东家都在太原,所以要劳烦吴巡抚了,边境走私以往各任督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弄得这么过分,我也不想追根究底。”
卢象升和吴姓都是江苏人,又是东林故友,所以,他一见到吴牲,便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请求。
吴姓脸露凝重回道:卢总督,张家口八大家的东家都是山西名头响亮的人物,单凭这些无主的证据,根本不足以支持抓人,即使抓入大牢,过几天也要放人。”
“这些人消息灵通,吴巡抚先守住秘密。卢象升手捋髭须,提出了对策:“今年宣大北境遇到兵灾,百姓粮田歉收已成定局,吴巡抚可以以我的名义,将山西粮商聚集太原,就说官府要收购粮食,将张家口八大家的东家都召过来。”
吴姓点点头,随即问道:我把他们招到太原后,又将如何?”
卢象升想了想,回道:“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,必会心怀鬼胎,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!”
卢象升刀山血海都闯过来了,如果不是不想被朝中的对手抓到把柄,他早就带人将这些资敌的跳梁小丑统统杀光。
六天后,山西境内十几个有名的商人都收到了巡抚衙门的召集令,这些人无一不是家财万贯。
王仆因为答应要帮卢象升做事,也带着几个心腹手下,随同卢象升的督抚营赶到了太原城。
张家口八大家的东家虽然名头响亮,但在巡抚衙门可没什么地位,加上王仆有意安排他们分开居住,配上督抚营亲兵把守,已基本上等于被软禁。
在大明,有钱固然可以呼风唤雨,但权力才是通行各地的基石,如果不是八大家与山西各地的官绅关系紧密,卢象升捏死他们和捏死一群蚂蚁没什么区别。
不过,软禁的时间不能太长,时间长了容易出幺蛾子。
因此,张家口八大家的东家刚被软禁,卢象升便派快马在山西各地张贴告示,悬赏那个汉奸的底细。
以那个汉奸逃避抓捕时的本事以及对山西地形的熟悉,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,加上有王仆给出的素描画像,要挖出那个汉奸的
底细只是早晚的事。
巡抚衙门一号厢房,王仆对八大家的东家实行分而化之的策略后,第一个访问的对象,便是八大家之首范家的家主范永斗。
刚进巡抚衙门的时候,范永斗见过王仆,知道王仆的身份,现在一看到王仆到来,佯作愤怒地质问道:“总兵大人,范某人这些年只在张家口做些茶马皮毛生意,顺带为边军供应粮食,总督大人召集范某人供应粮食,为何无缘无故囚禁范某人?”
“真是能装啊!”王仆心中暗暗鄙夷,然后压低声音凑到范永斗的耳边说道:“总督大人抓住那个给清虏暗通消息的汉奸了,你不该这么胆大的。”
范永斗的神情有些茫然:“你在说什么?”
王仆将范永斗的反应看在眼里,心中暗道莫非那个汉奸不是范永斗的手下,虽然这么判断,王仆还是冷笑着说道:“范东家,希望有人认罪后不会将你供出来!”
范永斗神色镇定,说道:“没有证据就不要乱咬人!”
王仆摇摇头:“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,奈何山西各地被劫掠的百姓实在是太惨了!”
“山西各地被劫掠,全晋伤悲,若是怪范某人,不如怪到你自己头上,如果你守住大同长城不失,清虏何至于深入山西。”范永斗走近一步,说道:别费心思了,范某人若是有事,不知要死多少人,甚至前几任的镇守太监都有份,如果范某人所料不差,再过上几天,北京城内一定会有人坐不住!”
王仆面露冷笑道:“那我们走着瞧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