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舍人的声音在殿内回荡。
刘彻还沉浸在陈午所言的震撼当中无法回神!
“对太后有怨怼之心,对陛下有不孝之举?”
这怎么可能?!
刘彻自问在宫内循规蹈矩,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事?
馆陶看着陈午严肃的样子,也心生惧意。
她已经想到,刘彻昨日的行为的确够得上这两条罪责!
若旁人不愿抓住还好,若有人要借此机会拉刘彻下马。
这就是最好的刀!
想到这里,馆陶对着刘彻道:“彘儿,你还没想明白吗?”
“如今是什么形势,陛下病重卧床,你作为太子不说侍疾在侧,也该勤勉读书。”
“而你却肆意妄为,去射猎游乐!”
“回程之时,面露喜色,神采飞扬!”
“我大汉以孝治天下,连太后卧病之时,陛下都要放下朝中大事侍奉。”
“难道你比陛下还要忙碌吗?”
听到馆陶的话,刘彻如坠冰窟!
他不是没想过侍奉景帝,但其母王姪本就在悉心照料。
他作为太子,总是围在景帝身边也很不妥。
但他千不该万不该,大张旗鼓去上林苑射猎!
还将猎物挂于马上,招摇过市!
此举,若是被梁王弹劾,一个不孝的罪名丝毫不过。
废太子刘荣的身上就有一条不敬先祖。
擅自用宗庙的土地修建宫室,东窗事发后畏罪自杀!
景帝对自己的子女,并不溺爱。
王子犯法,也要施以重罪!
见刘彻脸色阴晴不定,馆陶又道:“至于对太后的怨怼之言……”
“唉,本公主还说为何母后昨夜急诏梁王入京。”
“原来都是因为彘儿你!”
刘彻一脸懵逼,“因为我?”
陈午摆弄着茶杯,看向刘彻道:“当然是因为你!”
“你的那句豪言壮语,要让本侯知道这天下是姓刘的。”
“太后可能以为是说给她听的吧!”
刘彻“蹭”一下就站了起来。
连连摇头道:“我那句话,绝没有这个意思!”
馆陶示意郭舍人扶着刘彻做好。
看着他叹口气道:“彘儿,你还没明白吗?”
“谁需要管你本意是什么?只要你的话能让太后不高兴,那便是说错了!”
刘彻的脑袋里电闪雷鸣,似乎有千万条信息一直冲击他的大脑,让他头痛欲裂!
不停念叨:“只是射猎上林苑而已……我只是射猎而已……”
……
陈午看着有些情绪不太稳定的刘彻。
心下暗道:若不是知道你去了上林苑,我还找不到机会揍你呢!
刀子刘彻都自己递过来了,陈午不捅一刀实在说不过去!
只是现在人他打了,也恐吓过了,给阿娇的这口气算是出彻底了,该聊聊正事儿了!
刘彻此刻已经缓了过来,他安静地跪坐一旁,脸上再也不见任何愠色。
他已经明白,如今自己的处境危险!
唯一能救他的,只有馆陶长公主!
或者说,是这位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堂邑侯!
看到刘彻学乖,馆陶出来打圆场。
“彘儿,你姑母我一向看重你,否则也不会将阿娇许配给你。”
“我与侯爷夫妻一心,他自然心里也认定了你。”
“侯爷昨日行事,的确有些鲁莽,但事出有因,还望你见谅。”
馆陶明面替陈午给刘彻道歉,实际上是给刘彻一个台阶下。
果然刘彻听完之后,对着馆陶行了一礼。
“姑母言重了,是彘儿年少不懂事。”
“刚刚退婚之言,姑母便当彘儿胡言乱语吧。”
“只是如今,彘儿该当如何?”
馆陶闻言,一双蹙眉微攥。
对于刘彻的境遇,她其实也不知如何是好!
以往她的招数无非是在窦太后和景帝面前吹风。
景帝子女众多,有的根本在景帝面前没有姓名。
馆陶就是靠着不停在窦太后和景帝面前提起刘彻,又说他的好话。
才助力刘彻取得到了太子之位!
但现在,景帝病重,几乎做不了决定。
窦太后又心系梁王,估计也在找机会废掉刘彻!
馆陶即便是窦太后亲生女儿,比之太后对梁王的宠爱还是差了些。
刘彻见馆陶只是沉思,却无对策。
便又将期待的目光转向陈午!
陈午见殿上几人都看着他,便轻咳一声道:“这个问题有什么困难的?”
“不想要梁王进京,拦住他便可!”
“不想让他抢你皇位,除掉他便好啊!”
陈午虽然擅用计谋,但对待有些人有些事,简单粗暴成本最低!
而馆陶和刘彻,听到陈午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恐怖的话。
全都吓得呆立在那里,说不出话来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