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扬州的富庶,会给不起军饷?
庆瑜绝对是不相信的。
只要他一追究,那么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。
直接挡在这一步了!
扬州的府兵已经靠不住了。
里面必然有盐商的人,自然也有盐枭的眼线。
这样折腾下去。
庆瑜必然吃亏。
所以他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,返回了林府。
“贤侄。”
“盐商的事儿,不好管。”
林如海见庆瑜处处碰壁,于心不忍。
庆瑜深施一礼,旋即离开。
林如海长叹一声。
两淮盐业,非一朝之顽疾。
怎么可能根除?
只要保障了朝廷的赋税,林如海都是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不过他并非没有准备。
林如海回到书房中,又打开了密室,从一个暗格中,拿出一份名单。
他派人唤来庆瑜,沉声道:
“贤侄可抄录一份,莫要让第三人知道。”
庆瑜一怔,接过了密信。
上面是盐商与盐枭勾结的些许线索。
“多谢姑丈!”
有了这一份名单,庆瑜可谓是豁然开朗。
很快冯紫英也有了消息传回。
他们很幸运。
两淮之地能够调动的兵马,竟有一支京营。
而且是贾府的故旧。
这位京营游击为谢鲸,曾参与讨伐越寇,结果败下阵来,损失惨重。
如今正在两淮之地招募兵士,休养生息。
倘若能够得到他的帮助,调遣一两千兵力不成问题。
庆瑜收拾一番后,与冯紫英秘密出城,拜访了这位京营游击。
妥妥的将军衔!
庆瑜俊拔飘逸,冯紫英清峻洒脱。
二人同行,惊到了谢鲸。
这位谢鲸,是定城侯之孙,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。
也是京中勋贵一派。
当他得知贾赦被打,唏嘘不已。
宁国府、荣国府是何等的荣耀,结果到了这一代。
几乎都是饭桶啊!
若不是祖宗的荣耀庇护,贾府不知道被灭了多少回。
现在连盐商都能欺负到头上了!
“二位。”
“我京营不属于地方部队,真要出兵围剿盐枭,恐怕有些逾越了。”
谢鲸露出了为难之色。
庆瑜只好拿出了圣旨。
谢鲸一愣,这才得知是新帝的旨意。
他仍有所疑虑。
庆瑜接着劝说道:
“扬州的捐输,要是再无法完成,老圣人恐怕真要降罪下来了。”
“难道谢大哥不想戴罪立功吗?”
庆瑜的话,在谢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南征一败。
全靠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力挽狂澜,这才保住了谢鲸。
他当然也想建功立业,证明自己。
可这盐枭根深蒂固,是前朝余孽扶持的势力,又与当地盐商、官府勾结。
黑白两道通吃。
京营只是暂且在此修整。
真的有必要趟浑水吗?
庆瑜知道谢鲸的犹豫,进行最后一击道:
“此事无论成败,谢大哥都是奉皇命出击。”
“其他的罪过,在下一力承担。”
谢鲸做到游击将军这一职,又岂是怕事之辈?
“越寇凶残,京营的兄弟们打不过也就算了,难道连区区盐枭都收拾不了吗?”
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我京营只管剿盐枭。”
“后续的麻烦,一概不管。”
谢鲸害怕卷入没完没了的漩涡之中。
“好!”
庆瑜一口答应下来。
盐帮,也就是盐枭自汉朝起就兴起于江淮流域。
走私贩卖活动路线有两条。
分别为南北和东西两线。
南北线路一般沿运河北上至漠北,东西线路一般沿长江直到西北高原地区。
为何私盐能够突破重重关卡?
自然是因为有正牌盐商的帮衬。
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,与盐枭合作。
除了挣取足够都钱财以外,还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意思。
倘若朝廷要对盐业动手。
他们也不至于引颈就戮。
扬州的大盐商,基本上都是走这样的路线。
一边与官府做正经生意,另一边帮助盐枭贩卖私盐获利。
毕竟给朝廷打工,能有几个钱?
利润肯定被压至最低。
如何满足得了盐商奢靡的生活?
私盐。
才是他们挣钱的大头。
以官盐作为掩护,贩卖私盐。
这是盐商发家致富的财经!
林如海给的小册子中,深刻地介绍了这一点。
这种事。
不好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