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瑜哥儿。”
“老夫人请您到荣庆堂。”
林之孝恭敬地行礼道。
她是荣国府的大管家之一,深知明哲保身之道。
为人行事低调。
到了什么程度呢。
与其夫被喻为“天聋地哑”。
她也曾媚上欺下,以权谋私。
只不过做的都很隐蔽,属于闷声发大财。
庆瑜瞥了她一眼,伸手不打笑脸人,只平静地道了一声:
“好。”
林之孝心中也是暗暗吃惊。
难道这位爷不知道此去荣庆堂,是兴师问罪吗?
怎滴还如此沉定?
如此从容气度,非是等闲啊。
以林之孝毒辣的眼光,很快将庆瑜列为不可招惹之人的行列。
庆瑜走在林之孝前面,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。
“瑜哥儿。”
“老太太很生气,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了。”
林之孝低声跟庆瑜通气。
同时也有试探的意思。
她倒要看看,庆瑜的底气在何方。
“哼。”
“我也没打算善了。”
庆瑜冷哼一声,在林之孝耳畔犹如天崩一般。
林之孝一介女流,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威压,双腿一软,几乎给跪下了。
“珠哥儿刚去。”
“您可别给老太太添堵。”
林之孝神色凝重地叮嘱了两句。
有些话她不能说。
但为了主子着想,不得不说。
也顺道卖庆瑜一个好。
只可惜,庆瑜根本不领情。
贾府的条条框框。
休想束缚他!
宁国府、荣国府,一个能打的都没有!
腐朽透顶了。
庆瑜只是借助荣国府的权势,一跃腾飞。
至于情谊。
就看荣国府讲不讲道理了!
庆瑜刚抵荣庆堂,停顿了一下。
林之孝抢先一步,进去汇报。
堂内传来贾母冷冷的声音。
“怎么。”
“你这孽障打人的时候,不是挺厉害的吗?”
“到了老婆子我这里,反倒是胆怯了?”
林之孝心中暗忖:这瑜哥儿可不是胆怯。
她真怕天雷遇到地火,一发不可收拾喽。
“瑜请老太太安。”
庆瑜深施一礼,而后侍立一旁。
贾母坐在高炕上,目光上下打量着庆瑜。
丰神飘洒,仪表风度甚佳。
倒是不负青年才俊之名。
贾母还没有说话,贾政就气急败坏地喝道:
“孽障!”
“你打谁不好,偏偏打宁国府的人。”
“你瞎打两三仆役也就罢了,怎连我贾家族长,你都敢动手?”
贾家以宁国府一门为主,历任族长都是从宁国府担任。
如今为贾敬贾氏族长。
但他基本上不管事,都是贾珍处理,称一声代理族长也不为过。
“什么?”
庆瑜故作震惊,夸张道:
“这人是我贾氏族长?”
“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登徒子,调戏我娘子咧!”
贾政的滔滔怒气,一瞬憋在胸腔,上下起伏着。
踏马的!
这话他怎么接?
“珠哥儿,不就一女子吗?”
“让他臊一臊,不丢人!”
贾琏在一旁接话,还偷笑了一声。
“原来贾氏族长,还有这样的爱好?”
“二爷的媳妇,可是被臊过了?”
庆瑜英武之气逼人。
“嘿嘿!”
“我家那位,我都不敢臊。”
贾琏蒙混了过去。
“孽障!”
“这关乎我贾家门风、声誉,也是你能够胡乱造谣的?”
贾政越想越气。
“义父说说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这口气,为何打他?”
“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?”
“难道贾家男儿,连保护媳妇的勇气都没有了吗?”
庆瑜一喝,贾政瞬间哑口无言。
“那你也不能打人!”
贾政最终憋出这句话,差一点出内伤。
“够了!”
“瑜哥儿,我老婆子,管你管不得?”
贾母一拍桌案,全场肃然。
贾珍什么秉性,她怎么可能一点风闻都没有。
只不过管不了宁国府上下罢了!
今天摊上这事儿,确实理不清。
贾母也没打算管出个是非来。
大户人家,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。
一面之词哪里听得?
“当年入贾府,我是磕过响头的。”
“老太太说什么,我都听得!”
庆瑜语气一沉,倒也信守诺言。
“好。”
“这事,你打算如何了?”
贾母瞥了一眼庆瑜,苍老的面容带着威严。
她是贾代善的妻子。
大了宁国府贾敬一个辈分!
贾珍只是贾敬之子,见了贾母都要称呼一声“老祖宗”。
如今贾母要给宁国府一个交代,自然要拿庆瑜开刀。
“报官吧!”
“请官府裁定!”
庆瑜倒也干脆,坦坦荡荡,愿意一力承担。
“这种事,如何报得了官?”贾政寒声道。
忽然!
堂外一阵躁动。
“不好啦!不好啦!”
“珍大爷带着官兵入府,要来拿人!”
仆役的汇报,让贾政的脸变成猪肝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