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家翻开登记,忽而手被撞了一下,抬头便瞧见大少爷温和的看着他。不知为何,心底升起一股寒意,粗略了查看道:“并未登记,想来是哪家夫人带来的公子。”
龚青岚水光潋滟的眸子里,闪过失望。
齐景枫眸色深沉,定定的看着她,思索着什么。
龚青岚被他看的心里莫名的发虚,推搡了他一下:“回府了。”
“太妃没来么?”齐景枫忽而问道。
“嗯。慕思雨伤了腿,不能过来帮忙。太妃与王妃一同去寺庙祈福还愿。”龚青岚心中庆幸太妃不来,否则,她得将龚青雅给唤来。
今日本就是非多,有她在,会更加不太平!
这时,一直随在秦夫人身边的红玉,抱着红木匣子走来,擦拭着额头的汗珠道:“大少奶奶,东西在这。”
龚青岚接过匣子,放在小几上,打开一方泛着金光的紫金砚躺在里面。
齐景枫伸手倒出,砚台底部朝天,手指轻轻的摸着砚台边缘,轻轻一按。砚台一分为二,中间掉出一块黑色玄铁的令牌。
“你怎知砚台有玄机?”龚青岚讶异道,这方砚台是她外祖父之物,曾经她的母亲最大的愿望,便是将献亲王府流落的东西,一一寻回。无事便会在她耳边,说着外祖父心爱之物,有何特征。
厨房里的事,将她与李凤姣引开。有人趁机进了寄宝阁,将东西藏进了玉瓶。原先的玉瓶是真的,盖子上是一粒圆滑如珠的纽,边角有细小的缺口,摩挲便会刺手。
或许是她们来的早,那人急急出去,玉瓶便侧倒了。她摸着盖子,上面却是圆滑无缺。后来才让红玉将东西拿出来,藏进了贵重的紫金砚台。
薄黎希怕是不想太惹眼,多添事端,便藏进赝品里。若齐景枫不曾叫人抬价,反而会引他起疑。最后,若她亲自拍下,薄黎希定然也会不顾手段的将砚台拍走,所以她才叫给她示好的秦夫人去。
“兵符找回了,你这几日不会忙?”龚青岚忽而想起,自成亲后,他很少在府中,四处奔劳。
齐景枫抬头,目光清幽的望进她眼底,眉目渐渐舒展:“可有事?”
龚青岚敛眸,抠着指甲上面落了色的蔻丹,心不在焉的说道:“你极少在府中,这般劳累,你身子吃不消。马上月中,你要吃药,药方在二婶娘手中,若是想要讨回,她定然是要回府。可就算如此,我也不能放心。”
许氏与齐景枫,是相互牵制。老夫人便是想到这一层,才会把二夫人赶去庵庙,让她脑子清醒些,莫要再犯浑。到时候为了齐景枫,他们定然会亲自将二夫人接回府。局时二夫人还能与他们谈判!
“十年,那几种药,闭着眼都能品出。”齐景枫淡淡的笑了,如春风拂过龚青岚的心头,令她沉醉其中。
“真的?”龚青岚挑眉,质疑道。
齐景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,眼底蕴藏了浓厚的笑,夹杂着一丝疼宠:“枣糕。”
龚青岚瞪圆了眼,下意识的伸舌添了一下微痒的唇。却不知,在某人看来,多么引人心动。
齐景枫收紧了抱着她的手,垂目凝视着她,一双水眸,如烟霞般愧丽,泛着一缕缕烟波,目光缠绵的望着他。吸引着他不断的靠近,任心底如何挣扎,却逃不出她缱倦的视线。
额头相抵,鼻尖相碰,唇与唇,相隔一指宽的距离。
湿热的呼吸交织而缠绵,龚青岚眸子水光晕染,白玉的肌肤染着淡淡的粉,仿佛一朵妖艳绽放娇花,等人采撷。
齐景枫眸子暗了暗,听着砰砰的心跳,分不清是谁的。宛如敲响的战鼓,指挥着他打开城门,攻略城池。
而他,也真如此。轻而柔的触碰她的唇,细细啃咬,品尝着如奶羹一般丝滑香软的唇瓣,一探而入,汲取她的香甜。
龚青岚低吟,双手抵在他两侧肩膀,下滑,圈住他的腰身:“别——”
话不曾说完,便被吞没在他炙热的吻中。
“我们生个孩子,可好?”齐景枫隐忍的难受,低哑的嗓音略带着蛊惑。只消她点头。
龚青岚蓦然从他所说的那句话中,回过神来。
脸颊羞红的如火烧,静静的看着他,眉宇间的媚色柔和她清冷的神色。微微自他手心挣脱双手,缠绕上他的脖子,微微仰着头,抬高下巴,噙住他薄而性感的唇……
齐景枫猛然倒抽一口气,柔软的唇似羽毛一般扫过他的脖颈,冲击着他的理智,轰然坍塌。
“岚儿……”
龚青岚冷汗涔涔,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。双手紧紧的捂着脸,声音尖锐而破碎的说道:“我……我不行……”语气里充满了痛苦。
原以为打开了心结,能够全身心的接纳他,可是不行,不行,她做不到!过往的一切,在他缓缓的嵌入瞬间,藏在心里头蒙尘的记忆,忽然被撕裂,破土而出,汹涌的摧毁她心底防线,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抗拒。
前世他病逝,她手掌齐府产业,虽然那时自以为是的以为爱慕着齐少恒,可多少有点芥蒂,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产业给他。齐少恒久等不到她放权,便邀她乞巧节去逛花灯,小酌了几杯酒水,醒来便是和他躺在床榻。
她身为节妇,与小叔苟且,传出去定然是要浸猪笼。齐少恒信誓旦旦的说:待他坐稳家主之位,便十里红妆迎娶她为妻。甜言蜜语诱哄,将她迷的晕头转向,信以为真,私下里自称他的妻。
如今想来,令她生恶,满心的自我厌弃,感到深深的绝望。
齐景枫指尖触碰着她的手,拿开,看着她眼角的泪痕,撑在她身侧的手,紧捏成拳。良久,松开,揩掉她眼角的泪珠。
“给我时间,给我一点时间,好么?”龚青岚声音呜咽,带着哀求。他不经意的触碰,使她浑身哆嗦,身子不由自主的弯曲,形成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。
齐景枫怔住,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温婉浅笑,偶尔流露出小女子的娇态,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抗拒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