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仅是班大师这么想,不少墨家弟子和他的想法也如出一辙。
他们都是附近农家子弟,学学武艺傍身,或者仅仅是为了自己家在这里有一个依靠,才拜入了墨家。
毕竟墨家是如今举目四望,唯一一个大派。
不过加入墨家,不仅可以强身健体,还能习得武功,因此他们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坏事。
至于那些仰慕墨家,早就想拜入墨家之人,更是不用说。
墨家巨子的旨意便是他们的方向!
可如今一切都变了。
直到他们看到那龙骨马车,才意识到。
他们之前学习的机关之术,原来只要稍作变通就可以帮助爹娘解决心头大患。
然而墨家在此世世代代几百年,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一遭。
如今始皇帮助他们的家人解决了如此危机,他们心中一面感激始皇,一面又对巨子的命令感到了一丝违和。
巨子说他们墨家反抗始皇,是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。
可现如今的百姓根本无需墨子来拯救啊?
且不说如今,始皇颁布的法令条条都是为百姓考虑,之前的重税法条听说也要进行修改和删减。
明明一切都在往着最好的方向发展。
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,却碍于巨子的威严不敢提出,只能悄悄掩埋在心中。
而与此同时农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。
农家有十万弟子,都是出身贫寒之家。
他们明明与大秦剑拔弩张,然而给他们家人帮助最大的,居然也是大秦。
这些农家弟子都是最勤劳朴实的,做不出对自家的恩人恩将仇报这件事。
朱家在神农堂徘徊,面色沉重。
作为一个坚定的反秦联盟者,他十分确信自己会和始皇战斗到底。
但作为一个怜悯百姓的神农堂堂主,他觉得自己应当对始皇献上他的敬意。
龙骨水车不仅应用于墨家山脚下的江道。
那个所谓的监造司日复一日往外输送着一架又一架的龙骨水车。
各地百姓们摆脱了挑水浇地的折磨,而这一切只需要一个木制的水车和一道长长的水渠。
这段时间无论到哪里都能够听到百姓们对于始皇的称赞和颂扬。
让农家坚定的反秦者好不膈应。
“堂主。”
有人跑进来,随后嗫嚅道。
“有人又因为始皇吵起来了,您赶紧出去看看吧!”
又,这个词已经表明农家对这样的争吵,如今已经司空见惯了。
自从嬴政推出了这该死的天下大举,派出了那位姓贾的农学家游历四方后。
“好了,闹够了没有!”
朱家走了出去,一眼看到争的面红耳赤,几乎要动手的两个人,急忙喝止。
“堂主!是他故意挑衅在先,非说始皇如今将那所谓龙骨水车推广天下心怀苍生!是大仁大善之举!”
“难不成我还说错了!这若算不上心怀天下,那你说说什么样子的才算!”
两人看样子怒气未消,依旧在不断争辩。
朱家头疼地挥挥手,让人将他们二人拉开。
这样的争吵,在农家之中已经变得十分寻常。
原本团结一致的农家,如今内部已经被隐隐约约分成好几个小团体。
一派是认为,始皇如此只不过是惺惺作态,其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
另一派则认为,就算是做戏,始皇也真正做到了为百姓考虑,他如今的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贤明君王。
还有一派占中立,他们认为,始皇如今的行径还不好判断。
只不过目前始皇在做的的确是对百姓有利之事,因此他们想再观察看看。
“攻心之术,这绝对是攻心之术!”
田虎气势汹汹的走过来。
看那样子,几乎想要对咸阳之中,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破口大骂。
朱家面色复杂,却不知道如何回应。
从秦国发起战乱到一同六国这些年以来。
农家一直站在秦国的对立面。
且万众一心,众志成城。
如今竟然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,原本对敌十分顽强的农家之中便如此的对立和纷争。
就连他们这些堂主也不可避免,每个人都有自己赞同的立场。
朱家微微叹了口气,四分五裂,简直是四分五裂啊。
“儒家肯定和大秦有交易!相比起来,还是儒家占的好处更多!”
“一个文试一个武试,他们无论哪个都可以参与,如果不快些阻止,那以后这天下岂不变成儒家一家独大?”
田虎继续怒气冲冲道。
田言从一旁传出来,听到他说的这些话,眸中微微一闪。
“我觉得田虎堂主说得对。”
她轻声开口,美目之中满是忧愁。
“儒家已经彻彻底底站到了嬴政这边。咱们必须要提前采取行动。”
田言望向天空,声音轻柔却十分具有诱惑。
朱家看着她,却并没有开口赞同。
对,还有这个大小姐。
她的立场更为变幻莫测,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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