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由面色愈发尴尬,但还是硬着头皮再度拱手。
“荥阳此地,实在是太过重要。”
“还请殿下,发兵相救!”
李由那么想知道嬴子婴带了多少兵马来,就是打着借兵的念头。
但嬴子婴麾下的兵力比他还少,这让李由根本张不开借兵的嘴。
如今李由只希望嬴子婴再发挥一次这般神鬼莫测的军略,再来一次以少胜多了。
嬴子婴思虑半晌过后,突然发问。
“三川郡内,响应匪国张楚的富贾豪商不少吧?”
李由不知道嬴子婴为什么这么问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非但不少,而且是很多。”
“大半故韩权贵、商贾皆投了张楚。”
“甚至有些故六国余孽直接将镇守的城池献出。”
“若非如此,我三川郡也不会打的那般艰难!”
说话间,李由颇有些咬牙切齿。
不是李由不努力,实在是三川郡的叛徒太多了!
嬴子婴反倒是松了口气。
“如此一来,倒是好办了不少。”
“李郡守,本殿可以去救援荥阳。”
“但所有反秦之人的土地,在完成了对将士的封赏之后,皆需归本殿调配。”
“此事,李郡守可否应允?”
李由微微皱眉,不明白其中关窍所在。
但最终还是拱手道:“殿下愿意救援荥阳,已是于三川郡的大恩。”
“但凭殿下行事!”
嬴子婴满意颔首。
“甚善!”
“李郡守且随本殿来。”
谈话间,司马欣等人已经将所有周文所部的败军尽数俘虏。
嬴子婴策马行至二十余万俘虏前方,沉声开口。
“吾乃此军主将,嬴子婴!”
亲卫军涌入俘虏们身边,将嬴子婴的声音口口相传,扩散至所有人耳中。
听到嬴子婴的呼声,二十余万俘虏全都紧张的抬起头来。
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。
服徭役?
还是被坑杀?
注意到那一双双忐忑的目光,嬴子婴缓声发问。
“大秦已经一统天下,天下黔首当可安定繁衍。”
“本将想问问诸位,为何要反?”
俘虏们面露嗤嘲,看向嬴子婴的目光也多了些嘲讽。
安定?
你在开什么玩笑!
若是真活的安定,谁愿意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去造反啊!
嬴子婴恍若未觉的自问自答了起来。
“因为有人未曾归心,想要光复故国?”
“因为繁重的徭役?”
“还是因为家中无田,难以维生?”
听到第一个原因时,绝大部分人脸上依旧带着嗤嘲。
故六国权贵才会想着光复故国。
跟他们这些普通黔首有什么关系?
当哪国的黔首不都一样!
但听到后两个原因时,他们却沉默了。
嬴子婴见状笑了笑:“如此说来,本将倒是能理解诸位了。”
“不造反是个死。”
“造反有可能死,但也有可能活。”
“那为何不造反?”
司马欣等人面面相觑。
但俘虏们却是认同的连连点头。
“是啊,若不是活不下去了,谁会造反?”
“这个将军倒是能理解点咱们的心思,而不是直接辱骂咱们不忠。”
“唉,就算理解又有什么用?顶多就是不坑杀咱们,还是得让咱们去服徭役啊。”
双手压下俘虏们愈演愈烈的议论之音,嬴子婴朗声开口。
“诸位想要活命。”
“本将想要士兵!”
“故而本殿可以给诸位一个机会!”
俘虏们看向嬴子婴的目光更认真了一些。
双眼环视全场,嬴子婴肃声大喝。
“凡叛军二五百主以下者,皆可随本将从戎。”
“本将可以应允尔等,凡随本将从军者,皆赦免曾参与叛乱之罪!”
“三川郡有大量权贵、富贾叛乱,他们的土地都会被抄没。”
“此战胜后,本将会在按军功赐地之后,将剩余的土地均分给每一名参战士卒。”
“只要跟着本将上阵杀敌,即便未能斩将杀敌,战后亦能分得些许土地,以供生活!”
嬴子婴的声音越来越高亢。
最终豁然抽出长剑,指向身侧的一片空地。
“本将给诸位一刻钟时间考虑。”
“愿随本将参军,杀出个荣华富贵者,站在原地别动。”
“不愿随本将杀敌,想去骊山修皇陵者,来右侧集结!”
俘虏们一片哗然,迫不及待的赶忙追问。
“将军,您说的是真的,真能给俺们分地?”
“果真不追究俺们造反的罪孽了?”
“要是有田能过活,俺才不造反呢!”
“将军,您说的这些,靠谱么?”
董翳等人不知道嬴子婴如此言说是为了什么。
但面对俘虏们的质疑,他们还是尽职尽责的连声呼喝。
“我军主将乃是大秦皇室宗亲,长安君之子嬴子婴,说话怎会不算话?”
“皇室宗亲意味着什么,你们知道么?至于欺骗尔等这帮苦哈哈?”
“莫要乱,快些决定!”
“谁敢鼓动他人叛乱?立斩不赦!”
抬出嬴子婴皇室宗亲的身份后,俘虏们对嬴子婴的信任瞬间增加了不少。
一刻钟后。
虽然有少数俘虏宁可去修皇陵,也不愿意帮大秦打仗。
但绝大多数俘虏全都留在了原地,一动不动,双眼放光的看着嬴子婴。
“我等,愿戴罪立功,为将军而战!”
听着二十余万人热血的呼声,嬴子婴笑而看向李由。
“以你我两部的十五万兵马对阵吴广,本殿以为毫无胜算。”
“但如今你我拥兵四十余万,本殿以为那吴广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