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政留在下相县,借着虞薇的掩护开始深入调查项梁。
与此同时,一封奏章正在慢慢悠悠的送往咸阳城。
六日后。
晨光初升,咸阳城东门外正排着数千名黔首,扛着各类果蔬、野味准备进城售卖。
城卫军懒洋洋的推开城门,一一核对凭证,再将黔首放入城中。
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又要如此度过这枯燥而重复的一天时,一阵大喝陡然响起。
“开城门!”
“八百里加急传讯!”
“荥阳大胜,吴广被俘,子婴殿下万胜!”
城卫军们一个激灵,赶忙看向城外。
便看到五名背负令旗的骑士正狂奔而来。
这五名骑士的精神状态怎么都不像是一路疾驰而来,反而像是临到咸阳城时才开始提速一般。
但辨认了一番后,城卫军什长还是断声下令。
“令旗无误,确实是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。”
“快!”
“王五,你上马,为传令兵沿途疏通道路!”
城卫军们顿时紧张了起来。
疏散黔首、搬开拒马,一气呵成。
待传令兵冲入城内后,城卫军们才松了口气。
而那些准备入城的黔首们却是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。
“听声音,似乎是子婴殿下打了胜仗?”
“可不只是打了胜仗那么简单,没听见么,吴广都被杀了!”
“那可是叛军的假王啊,就这么被杀了?这岂不是说叛乱马上就要被平定了么!”
“是啊,杀了吴广,再把陈胜给杀了,咱们就能过上平和的日子了。”
“子婴殿下,万胜!”
随着一个人突兀的高呼,数千名黔首都激动的高声大呼了起来。
“子婴殿下,万胜!”
渐渐的,呼声不断向咸阳城内弥漫而去,震动全城!
“宫外那些贱民在嚷嚷什么?”
揉了揉眼睛,胡亥披着衣服,一脸肾虚样的走出寝宫。
“打扰朕安寝,简直罪该万死!”
“嘶~朕的腰有点疼,快传太医!”
“昨夜侍寝那宫女,实在是太会了。”
匆匆而来的赵高见到胡亥这般模样,颇为满意。
但想到刚刚收到的奏报,赵高脸上的笑容又缓缓散去。
“陛下,是平叛奏报,引得城内黔首欢呼。”
胡亥眼也不抬的随意说道:“我泱泱大秦镇压个叛军,不是理所应当的么。”
“有什么好欢呼的?”
“这帮贱民,果真是没见过世面。”
赵高沉声道:“陛下,此番镇压叛军的主将,是嬴子婴!”
“嬴子婴连战连捷,先斩周文,再俘吴广,令万民敬仰!”
胡亥:???
胡亥愕然抬头:“嬴子婴?”
“他现在不是该已经死了么?怎么就能将叛军给剿灭了?”
“而且朕记得朕只给了他六万兵马,那叛军可是有数百万兵马的。”
“即便叛军是一群臭鱼烂虾,六万人也不该这么快就将叛军剿灭吧?”
赵高轻声一叹:“派去刺杀的刺客本已一刀扎入嬴子婴心口。”
“但谁承想嬴子婴竟然随身戴了护心镜,挡住了那一刀。”
“经过此番刺杀,嬴子婴对自身安全格外看重,再找不到下手的机会。”
“故而时至今日,依旧未能成功刺杀嬴子婴。”
赵高不会告诉胡亥真相。
而胡亥也从来没想过赵高会骗他,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赵高的说辞。
顿时,胡亥就急了。
“这嬴子婴,竟然如此怕死,枉为皇室子嗣!”
“但即便他没死,也不应该能斩杀周文,俘虏吴广啊。”
“朕只给了他六万兵马,其中四万还是徭役。”
“但叛军不是有几十万人呢么?”
“怎么就被杀了!”
赵高眉头微皱。
“嬴子婴两次使诈,动荡叛军军心,令叛军误以为嬴子婴是率领数十万大军出征的。”
“故而才能接连歼灭吴广和周文!”
胡亥赶忙道:“那夫子要不将嬴子婴的实情告诉那些叛军?”
“只要那些叛军知道了嬴子婴的虚实,肯定就不会军心动摇了。”
恐怕连陈胜都不知道,大秦的皇帝竟然想要跟他当同伙了。
而目的,只是为了除掉嬴子婴!
赵高苦笑摇头:“陛下,已经晚了。”
“嬴子婴灭周文之后,便平添了二十五万兵马。”
“灭吴广后,更是收拢了三十万大军。”
“再加上他本就有的六万兵马,即便经历了两次大战,他如今依旧有六十万左右的大军。”
“如此兵力,已经不逊于陈胜麾下的任何一支兵马。”
“而陈胜又因为粮草不足,只能沿途掳掠,无法八方合一。”
“故而至少在一地战场上,嬴子婴的兵力绝不会落入下风,他已经不需要再使诈了。”
胡亥双眼一亮:“粮草制约着陈胜,但也制约着嬴子婴啊!”
“陈胜养不起那么多兵马,难道嬴子婴就养得起么?”
赵高有些头疼的说:“嬴子婴守住了荥阳。”
“而敖仓就在荥阳附近。”
“有敖仓在,嬴子婴根本不需要为粮草担忧!”
听到这儿,胡亥有些麻了。
“夫子,那该怎么办?”
“难道朕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嬴子婴势大么?”
“万一……”
“万一嬴子婴兵马愈发雄壮之后,率军入关攻打咸阳城可怎么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