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。
夜色如墨。
再醒过来时,张承泽已经不在画舫上头了。
他睁开眼,左右看了看。
噢,这里是东宫,他之前住的那个偏殿里头。
有女人的惊呼响起。
“承泽,你醒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快,喊太医进来看看!”
“阿弥陀佛,老天爷保佑……总算是醒了!”
这世上会为他如此着急的女人,也就只有姐姐张氏一个了。
张承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。
等太医进来,替他把脉、诊断、开方之后,他听到了大夫低声与姐姐交谈的内容。
“老夫上次不是还特地叮嘱过吗,张公子这身体不能太过劳累,养着便是了,怎么又闹成这样啊?”
“是是是,这小子犯浑,也是本宫没看好他。”
“娘娘,幸好是公子命大,他这力竭晕倒放在旁人那是小事,可他先天体弱,脉搏本就比常人要微弱,一不小心真会送命的。您以后可一定要看好他啊!”
“晓得了李太医,本宫日后一定把这混小子好好看住!劳烦了,劳烦了……”
低语声后,那位须发皆白的太医把药方和医嘱都仔仔细细下过,这才终于离开。
床上的张承泽琢磨起来——
咦。
脉搏比常人微弱……
难道自己这具身体寿命短的根本原因,是心脏问题?
握草!
在大明朝,穿到一个心脏病人身体里,那特么跟等死有什么区别?!
张承泽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【叮!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,请注意,每逢大事有静气,良好的心态是养生的关键。】
【请宿主放心,只要好好养生,无论什么疾病,系统都可助您痊愈。】
他嘴角抽了抽。
系统虽狗,但也确实有用。
现在自己虽然处在力竭之后的贤者时间,手还在发抖,有点抬不动。
但好在能感觉到,身体素质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。
五个月寿命不是白来的!
他正琢磨着,忽然感觉头顶笼罩了一片黑影。
姐姐张氏脸色煞白,俯瞰着他。
“张承泽,你老实交代……”
“今日去夜游秦淮河,到底做什么了?!”
张氏咬着牙浑身颤抖:
“太子先前被紧急唤去了坤宁宫那边,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找他,到如今都还没回来。”
“若你真的在丧期里去吃花酒……”
“我定饶不了你!”
张承泽都懵住了。
什么丧期吃花酒啊……等等!
他眼睛瞪得老大,突然想起来,这年头父母去世是要服丧三年的。
最起码也得要一年。
刚穿来他老爹就嗝屁了,而且晕倒后又直接被送到了东宫来。
这导致张承泽对服丧根本没有概念!
半晌。
张承泽小心翼翼道:
“姐,我不是去吃花酒的,我今天晚上都没喝呢。”
“是徐景昌他非要拉着我出去,说什么,我身子不好就是酒喝得少了,多喝喝酒,指不定就跟他们武将家的孩子一样皮实起来了呢。”
“郑能也在边上拱火。”
“然后……然后我就被拽去了。”
张氏愣在当场。
倒不是因为这些言论和理由荒唐,她不信。
主要是这里头的人物,实在有点出人意料了。
她拧起眉头:
“你说的徐景昌,是那个刚袭爵的定国公徐景昌?”
“郑能,是武安侯家的长子?”
张承泽点头如捣蒜:
“对对对,就是这俩憨憨!”
张氏沉默了。
她忽然意识到,今天晚上的事情或许不像她想的那样。
先前张承泽被东宫中人找到并送回来时,就已经昏迷不醒了,当时她太着急,并没有细问那帮人是如何找到、发生了什么。
如今想来……
那帮太监和侍卫,看张承泽的眼神,很是奇怪啊。
还带着崇拜和敬畏?
她想不通,干脆直接问道:
“今晚到底怎么回事,你跟他们去画舫,又是如何力竭的?”
张承泽叹了口气,理了理思绪打算从头说起。
然后。
偏殿的门就在这时候恰巧被推开了。
心宽体胖的太子殿下朱高炽大步进来,身手是前所未有的矫健!
他快步走到张承泽床边,语速比脚步更快:
“承泽,你今日救了两个人,如今他们都被送回各自府里妥善安置了。”
“父皇方才将我喊去,他已经知道你丧期玩乐之事,但想来不会如何罚你,你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好。”
“谢天谢地!”
“你今夜救了两个重要的人!”
………………
坤宁宫。
此时夜深人静,但皇后徐妙云显然没有一丝困意。
她看着沉默的朱棣,深深叹了口气。
“陛下,您别这样。”
“今日之事有惊无险,咱们后怕也只是徒添烦恼罢了。”
“说到底,还是景昌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管教,居然这时候犯浑拉着张承泽去秦淮河……”
“臣妾日后好好教导他便是。”
朱棣默然。
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。
要说生气,当然是生气的。
张麒去世不过十来天,身为他儿子,张承泽就跑去秦淮河画舫上玩乐。
哪怕别人生拉硬拽,那也不是理由。
这种行为别说放在公侯家了,放在普通百姓身上都是不孝子!
可偏偏他还没办法对那个混账发脾气。
今天晚上的事情,已经多方证实还原了真相。
徐景昌头脑一热跳河救人,确实把朱勇给救起来了,但他自己也差点搭进去。
若非张承泽拼了命施救、力挽狂澜。
他们两个现在,估计都被秦淮河水给泡发了!
良久。
朱棣眉头皱得死紧,冷声道:
“罢了,暂且放过他一次,将功赎罪。”
“朕已经责问过太子了。”
“明日你再跟太子妃讲讲,把那小子严加看管好,别让朕再知道他干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!”
虽然嘴上在劝朱棣不要后怕心惊,但徐妙云现在也难免吓出一身冷汗。
她感激张承泽的。
毕竟,徐景昌是她弟弟徐增寿的长子,也是她亲侄儿。
弟弟已经走了。
如果这孩子再出什么事,自己百年后是真的无颜见弟弟了!
回过神来,她温声道:
“是,陛下,臣妾一定好生劝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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