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日落。
眨眼间,便到了贾蓉出征之日。
天未亮,自贾母等有爵者,皆按品服大妆。
无论是宁、荣国府各处,俱鼎焚百合之香,瓶插长春之蕊,静悄无人咳嗽。
等待着贾蓉。
不管贾蓉是何身份,此时他代表是一门双国公的贾家!
在他出阵之时,贾府都要摆出些阵仗来,否则招人笑话。
卯时至。
东方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。
贾蓉缓步走出院门。
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,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,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,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,手中拿的是方天画戟!
眉若宝剑插额入鬓,目似星辰璀璨逼人。
神情飞扬,双眸含光。
而系统奖励的四千黑甲魔神军,已经等在了院外。
一旁的贾敬身着五品朝服,亲手牵着赤兔马,等贾蓉上马。
贾蓉从他手中接过缰绳,开口叮嘱道:“在我去边疆阵仗的这段时间里,府中之事,便劳烦爷爷您了。”
“还请您多看顾黛玉和可卿,切莫让二人受了委屈。”
见贾敬应允后,贾蓉翻身上马,策马出府。
四千黑甲魔神军跨下骑着黑马,紧跟贾蓉身后,
每一名黑甲魔神军皆身披陨铁虎头黑甲,头戴墨色罩面盔,面容不显,气势阴森,好似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一般。
一行四千人,除了清亮的马蹄声外,在无一丝一毫的声音。
宁荣北街中。
整个贾府的人皆屏息敛气,静候在街道两侧。
唯有贾宝玉故作不屑,欲与队伍末尾的林黛玉嬉闹,然而黛玉却根本不理他,只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,等候贾蓉的身影。
终于,贾蓉一身戎装,携四千黑甲魔神军浩浩荡荡出现在宁荣北街。
肃杀之气萦绕不散,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鳞开之气势。
探春一袭碧色长裙,头发绾了一个精致干练的燕尾髻,发间点缀着一只点翠簪子。
她望着贾蓉的身影,眼中满是倾慕向往之色。
“这才是我贾家男儿该有的模样。”
“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,建功立业,自有一番风流!”
一旁的迎春、年纪最小的惜春也跟着连连点头。
站在王熙凤身旁的元春更是红了脸颊,一脸的春心萌动之色。
她已到了订婚的年纪,若是能觅得蓉儿这样的夫婿,该是怎样的美事!
只可惜,家里人似乎有安排她入宫选妃的意思。
元春轻轻叹息一声,一双温润智慧的双眼里,隐隐透着几分哀伤之色。
她抬起头,扬了扬手中的帕子,目送贾蓉离开。
……
贾蓉策马出宁荣北街,直奔城门而去。
今日各个世家子弟,皆携三千人出京,可唯有贾家贾蓉,最为英武潇洒,气势不凡。
引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,议论纷纷。
“这贾家,不愧是宁国公、荣国公的后裔,瞧那气势,着实不一般。”
“那位英武至极,如战神下凡般的领头将领,便是贾家的蓉公子,也不知他是否有婚配。”
“不得了,不得了,这贾蓉颇有他祖爷爷宁国公的风范,看来贾家是要逆流而上,重新崛起了!”
“而且那黑骑,看起来可不是一般兵士!恐怕是贾家的底蕴后手!”
“如此说来,贾家此次出征,恐怕……所图甚大啊!”
……
贾蓉出征一事,不仅在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。
各世家贵族也得到了消息。
北静王府,书房。
一张紫檀木桌放置在书房最中央,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,还摆放了各式翠玉珠串、扇套汗巾。
北静王水溶头戴洁白簪缨银翅王帽,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,正倚在桌边,一边把玩桌子上的那些摆件,一边听奴仆汇报贾蓉出征一事。
听罢后,他轻笑一声,面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。
“竟这般浩浩荡荡、不惜本钱,看来贾家是急着想要追溯贾府荣光了。”
“可惜,那贾蓉不过是徒有其表,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领兵打仗之事,又受他老子辖制磋磨,哪里会有上阵杀敌的本事?”
“只怕,贾家所图,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
……
同乐客栈,薛家。
一间雅致秀气的屋中,摆着一张梨花木雕的架子床。
床上铺着一条厚实柔软的貂裘,又设了一张半旧却镶嵌了紫金珠的桌子。
一位俏丽娇艳的少女正坐在床上绣针线。
她头上挽着乌黑发亮的流云髻,身上穿着蜜合色长裙,外着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子。
唇不点而朱,眉不画而翠,脸若银盆,眼如水杏,气质温润而内敛。
她抬起头,无奈叹道:“妈,你可别在外间念叨了,让人听见了,不好!”
薛姨妈愧笑着推门进来,坐在了薛宝钗身边。
“姑娘啊,不是妈念叨,女儿家的婚事,可是一辈子的头等大事。”
“这贾家,本只有一个贾宝玉算得上出息,咱们弄个金,来配他的玉,也能成一份金玉良缘。”
“可现在,这贾蓉忽然被封游击将军,奉旨出征,瞧着倒是比宝玉更出挑了。”
听着薛姨妈的念叨,薛宝钗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针线。
脑海中挥之不去的,是今早惊鸿一霎间,窥见的那抹策马游街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