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渐渐不利的局势,王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镇定如常地调度弓箭手、火铳手对云梯上的清军展开有序、连绵的攻击。
“咻咻!咻咻!咻咻!”
砰砰!砰砰!砰砰!”
随着城头响起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和三眼火铳击发声,一个接一个的清军犹如下锅的饺子般从高处跌落,摔了个粉身碎骨,死不瞑目。
当然,清军弓箭手也没有闲着,由于白天视线好,他们的射击天赋得以充分发挥,也是射死了不少冒头的大同守军。
如此一来,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演变成了消耗战,最终,明清两军哪方能坚持下去,哪方就能获得胜利。
临近晌午的时候,城墙下到处是清军的尸体,尽管如此,攻城的清军仍旧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前仆后继涌上城头,至此,大同城攻防战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。
王仆承受的压力虽然越来越大,但他依旧沉着冷静,他一边指挥城墙垛口附近的大同守军奋力抵抗,一边带着亲兵队配合周峰的预备队四处救火。
清军冲上城头后,都兴奋的不得了,因为按照多尔衮颁布的赏格,他们已具备获取一部分奖励的资格,不仅如此,他们还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奖赏。
只不过,不等他们扩大战果,王仆、周峰率领的救火小队已扑向他们,并趁他们立足未稳,一举将他们赶了下去。
清军大阵内,多铎现在很不甘心,他无法忍受再一次攻城受挫,为此,他不但安排清军接连不断的轮番进攻,还派出了督战队,凡敢畏惧不前者,杀无赦。
前有丰厚赏格利诱,后有严酷军法威慑,清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,战斗也变得越来越残酷。
开国时期的清军果然不负精锐之名,通常情况下,攻城战算是最难打的一种战斗,一般的军队久攻不克后,都会产生焦躁或恐惧情绪。
但主要由八旗兵组成的清军却好象一个个只知前进,不知后退的杀戮机器,前面的清军阵亡了,后面的清军会立刻顶上去,前仆后继对他们而言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哪怕前面尸堆如山,哪怕前头血流成河,对他们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。
“杀!杀!杀!”
清军已经杀疯了,他们嗷嗷直叫,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,用他们的血肉之躯,强行撼动大同城的城防。
清军这种不知疲惫,轮番进攻的打法,确实给大同守军带去了极大的压力,这样的战争强度,他们以往可没经历过,更糟糕的是,大同守军连番恶战后减员严重,虽然补充了不少青壮百姓,但总数量仍不足八千。
随着时间推移,夕阳开始西下,夜幕将要来临,可清军的攻势依然凶猛无比,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。
清军人多势众,可以轮换着进攻,大同守军人数少,要抗住清军的猛攻,就必须全员齐上,在清军这种车轮战术下,大同守军苦苦支撑,体力消耗极大。
再战一整天,王仆脸上也开始露出疲惫之色,尽管如此,王仆一看到好似无休无止,无穷无尽杀上来的清军,他便不敢有半分懈怠,继续咬紧牙关苦苦坚持。
又是半个时辰后,夜幕完全降临,王仆望着犹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的清军,心中猜想清军很可能会一直进攻下去。
基于这个判断,王仆开始直面一个很现实的问题,那就是大同守军已快要拼到极限,继续这样塵战下去,非垮掉不可。
王仆心里很清楚,大同守军虽然很顽强,但他们终究是人,也得吃饭、睡觉,不可能一直坚守下去。
攻城战打得就是持久战,比谁的耐心好,比谁的意志强,清军人多势众,即便轮换着打,也时时具备兵力上的优势。
王仆深吸一口气,命人将周峰、张轲、徐航、陈振、李毅、胡墨等将领招来,至于副总兵林远,则被王仆忽略不计了。
等众将领到齐,王仆面色凝重地对他们说道:“诸位,我们继续这么守下去也不是办法,看清虏现在这架势,今晚怕是会轮番夜战,我们对此必须有所准备。”
众将闻言,脸上齐齐浮现一抹凝重:“总兵大人,清虏如同疯狗一般不断轮番进攻,我军将士得不到休息,怕是坚持不了多久,不知你可想到了应对之法?”
王仆握了握拳头,微微点头道:“我确实想到了一个法子,只是众将面色一沉,问道:“只是什么?”
“这个法子太冒险了!”
怎么个冒险法?”
“我准备组织一轮强力反攻将清虏赶下城去,然后抽调出一部人马和周参将统领的预备队组成轮换力量,不过,让我有些顾虑的是,我军抽调出一部分人马作为轮换力量后,怕是挡不住清虏的反扑。
“这”
王仆这法子有利也有弊,众将听了后,都陷入了沉思状态。
过了一会后,周峰率先开口表态道:“诸位,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,就先按照总兵大人说的法子办吧!”
张轲、陈振、李毅、胡墨等将对视一眼,齐齐点头表示认同。
王仆见众将意见一致,当即拍板做出决定,并开始筹备反攻事宜。
没过多久,大同守军的防守力度突然提高不少,在王仆、周峰、张轲、陈振、李毅等将的带头反攻下,杀上城头的清军大部分被赶下城去。
能达到这个效果已是大同守军所能做到的极限,王仆没有再强行率军反攻,而是抓紧时间抽调人手作为轮换力量。
多铎一直在关注战局发展,城头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多铎有些惊疑不定,以为王仆又使出了什么杀手铜,犹豫要不要暂时撤退以避锋芒。
可等了一会,多铎赫然发现,大同守军的防守力度突然弱了不少。
多铎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但大同守军的防守力度变弱了,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反扑的好机会。
这个变故却是吓到了轮休的周峰,他立即寻到王仆,询问是否需要带领轮换人马重新加入战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