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司理陈子龙受董象桓之命直奔杭州总兵府求援,陈子龙刚收到许都造反的消息时,心中既震惊又纠结,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结交十几年的朋友会走上造反这条道路。
许都常常有不满朝政的言论,就是陈子龙自己对当今朝堂政局也有诸多不满,否则也不会在家多年不愿为官。
但不满是一回事,造反是另外一回事,就像自家的孩子,就算再淘气、再浪荡也舍不得一巴掌打死。
陈子龙想起一年前,他还和许都一起同游西湖,把酒言欢,他的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般苦。
陈子龙清晨从绍兴府出发,直到天黑时才到达杭州城,当陈子龙到达浙江总兵府外时,却被孙嘉告知王仆去台州巡视海防去了。
“速速报信,把总兵大人请回来。陈子龙一边喘气,一边跺脚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孙嘉不疾不徐地回道:陈司理莫急,且先到客房歇息,我这就派人通报总兵大人!”
陈子龙亲眼目送信使飞马离去,才暗松一口气,到孙嘉给他安排的住处休息。
第二天傍晚的时候,王仆风尘仆仆赶回总兵府,陈子龙一看到王仆,便跺脚说道:“总兵大人,许都造反了!”
王仆佯作惊讶,然后叹息道:许都平日里行事颇为稳重,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冲动!”
“他真是太糊涂了!陈子龙痛惜之余,肃然道:“董巡抚命下官来调集浙江兵马前去围剿。”
陈子龙一边说着,一边从衣袖中取出公文递给王仆。
王仆接过公文,认真看完,犹豫着说道:“陈司理,本官今夜点兵,明早就能出发,只是有几个不妥之处,本官想说出来,以免耽误了大事。”
“总兵大人请说。”
“本官麾下半数步卒刚募集没多久,操练行伍尚不熟练,又从未踏足过战场。”王仆两支粗糙的手紧握在一起,有些不好意思道:更关键的是,这些新兵几乎全从东阳、义乌等地募集,怕是与苍头军那些人关系不清不楚,若是他们前去剿贼,容易酿成大祸。”
“总兵大人,你这是在推诿吗?陈子龙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,他虽然是个白面书生,但发起怒来却有不弱的气势。
王仆好似被惊吓到了,连连摆手道:“本官拿了朝廷俸禄,怎敢推诿,只是仅有本官麾下一部兵马怕耽误了大事,如果还有一部人马协助弹压浙江新兵,那就再好不过!”
陈子龙闻言,神色缓和下来,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失礼感到歉意,同时问道:不知哪一部人马可以担此重任?”
舟山参将梁伟麾下水陆将士均是精悍,又多是闽人,与苍头军没有瓜葛,如果能得到他的相助,必能阻住苍头军的势头。”
原来如此,等回去后,下官会向董巡抚提议。”
“那好,本官这就去调集人马。”
当晚,王仆连夜派遣信使传达军令,点了周峰、张轲、李毅三将,共四千步卒,一千骑兵,又命张名振从石浦移师绍兴,协助守卫绍兴府。
第二天晌午时分,在陈子龙的督促下,浙江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往富阳方向进军,阻止苍头军向杭州进发。
两天后,大军到达富阳,杭州府上下稍稍安定下来。
这时,陈子龙快马前往巡抚衙门复命,并向浙江巡抚董向桓提议调舟山参将梁伟所部上岸协助剿贼。
也就在董象桓采纳陈子龙的提议没多久,许都的苍头军仿佛对浙江兵马的动向了如执掌般,主力居然不攻杭州府,转攻绍兴府。
苍头军玩得这一出声东击西,立马把浙东局势搅成一锅粥,董象桓惊怒万分,立马派人通知梁伟带人驰援绍兴府。
于是乎,王仆的浙江军先行出征,却没有和苍头军交上火,反而是梁伟所部人马刚赶到绍兴府就与苍头军接战。
梁伟接到巡抚衙门的命令后,便怀着保存实力不和苍头军拼命的心思,与之相对,苍头军因为连破数县,正处于信心膨胀状态,一和梁伟所部接战,便气势高昂的发起猛烈冲击。
如此一来,双方交战的结果显而易见,梁伟所部虽然不至于死伤过半,但也被苍头军打得灰头土脸。
苍头军击败梁伟所部后,信心更加膨胀,不仅是普通头领,就连许都这个大统领都开始产生一种错觉,即官军不堪一击,他们可以席卷浙江甚至整个江南。
在这种膨胀心态的刺激下,许都的苍头军不但不再配合浙江军的行动,还侵夺王仆的茶山、商号等产业。
王仆得到消息后,并没有太过愤怒,只是命周峰配合巡抚衙门的行动,给苍头军一些教训。
四月二十二日,陈子龙汇合梁伟所部和周峰所部向诸暨县城进军,准备一步步收复失地。
周峰率轻骑为先锋在前头探路,沿途均是山路,周峰率骑兵顺官道进军,不深入山林。
一路上,不断有小股苍头军阻击,但一触及退,周峰没有理会他们,率军直扑诸暨县城。
离诸暨县城仅剩二十里路的时候,周峰在一处高坡上远远看到,一部约五千人的苍头军正退向诸暨城。
“像这样的乌合之众,十倍于我又能如何?周峰回到骑兵队伍中,遥指前方:“进攻!”
随着周峰一声令下,五百大同骑兵在大道上排成五列,直扑向退往诸暨县城的苍头军。
大同骑兵来的太快了,快的让松散的苍头军没来得及反应,等大同骑兵距离苍头军不到三百步时,大部分苍头军仓惶而逃,只有少数人或是举起火铳,或是举起刀剑准备抵抗。
“分割包围!”
在周峰的命令下,两列大同骑兵一左一右散开,对苍头军的两翼发起突击。
在距离苍头军仅剩下百步左右时,大同骑兵取下背上的弓箭,开始向苍头军射出犀利箭矢。
前、左、右三面飞射的箭矢,就如同三张铁幕,朝纷乱的苍头军覆盖而去,立马射翻一片又一片的苍头军。
在极度的恐惧中,一些苍头军利用弓箭和火铳展开零星反击,可反击的效果却是极差,只射死、射伤十余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