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承一愣,“啪”一声,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,满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董承也是老辣,灵机一动,双手抓住满宠的双肩道:“伯宁,那小友在哪?我当然认识,旷世奇才啊。”
满宠一怔反问道:“董国舅认识此子?”
董承道:“那可是杨大人的关门弟子,聪明得很,前途不可限量,我还有一女,想招他为婿呢。”
满宠审视着董承的表情不似作伪,说道:“他家什么背景?”
董承回忆片刻道:“我记得杨公说此子是洛阳富户,也是汉室后裔,是哪一脉的我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要知道这个假身份可是董承为他准备的,他本可以说得更详细,为了避免话多必失,故意说得模棱两可。
满宠又问道:“相貌如何?”
董承抬头望天回忆了一小会儿,抬起手臂到自己头顶道:“我记得那时他这么高吧,比我稍猛一些,人很单薄,长得倒也是俊朗,气质不凡。对了,那双眼睛很凌厉,也很有神韵,鼻梁很高,其他的我也记不太清了。”
满宠将刘协和董承说的比较了一下,发现他比董承说的要高上七八寸,一个年轻人,一两年不见,差距这么大也在情理之中,而其他的五官气质,说得大差不差,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。
于是满宠又对其家世更好奇,如何养出如此妖孽,于是问道:“董国舅,他家情况你知道么?”
董承摇了摇头道:“这个就不太清楚了,因为杨太尉缘故才识得此子,至于他的家事,没有太多了解。”
满宠很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下了一手道:“董国舅,棋艺见长,某自愧不如。”
董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一切,也没有了继续下下去的兴趣。
董承一脸嬉笑道:“伯宁,你这是下棋?分明是拷问啊,我董某人光明磊落,那个小后生也是聪明绝顶,人在哪吧,请过来一叙,如果人没有落脚的地方,就放在我家里生活。”
董承说得很光明磊落,满宠也觉得这种他乡遇故知心情可以理解。
于是说道:“刘怀人在荀彧府上呢,和徐晃在一起。”言罢又在留意董承的表情。
董承面露疑惑之色:“徐晃他们在一起?为什么?”
满宠露出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,说了几句客套话,就离开了董府。
董承见满宠一走,就觉得后背已经湿透了,幸亏自己反应及时,也幸亏皇帝的假身份是自己准备的,这才有了无论满宠怎么问,都问不乱的底气。
董承又让亲随寻国丈付完过来,就说有小友来许都了,一块去见。
亲随一出董府,就被候在门口的满宠拦住,满宠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问道:“你去干嘛。”
在许都生活的人,无论是勋贵还是平民,没有不惧满宠的,遑论董府的一个亲随了。
亲随磕磕巴巴说道:“国舅让我寻国丈来,说有小友来许都了,一块去见。”
满宠盯着亲随眼睛,又问道:“没了。”
亲随道:“真没了,您要是不信,您随我去国丈府,小的怎么说,您就知道了。”
满宠自然没必要折腾一回,就放亲随走了,心下基本断定刘协身份真实准确,就回曹府禀报去了。
…………
荀彧府上。
荀彧叫管家去准备酒菜,管家一见今个来了这么多人,应了声诺就吩咐手下去准备去了。
荀彧又亲自来到刘协暂居的院落邀请三人来大堂吃酒,说是典韦来给徐晃赔礼,还有荀攸和郭嘉二人。
徐晃仍然头晕恶心,实在下不了床,刘协就留陈登留下来看护,自己独自前往。
大堂上,刘协看着典韦那一脸讪讪的笑容,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荀彧向刘协招手,示意坐在自己身旁,自打见到此子,就莫名地喜欢,自己岁数大他一轮多,便把他当侄子看待。
刘协也不是空手来吃酒,拿出一瓶五粮液,打算震一震这些许都的土包子们。
荀攸见刘协拎着一物道:“这是何物?”
刘协道:“琼浆玉液。”
众人都以为刘协在开玩笑,便看向刘协手中。见刘协把包裹的丝绢拆开,里面是个晶莹剔透的酒瓶,所有人不由得惊叹一声。
荀彧先是接了过来,端详片刻后向刘协问道:“和我那香水是同一种东西所制?”
刘协点头颔首,顺手拧开瓶盖,酒香浓烈,沁人心脾,在座的所有人都喉头咕咚一下,喃喃道:“果然是琼浆玉液。”
刚才一直拘着的典韦傻笑着凑了过来,这可是个酒痴,因为之前的事情,多少有些罅隙,但是美酒当前,立马什么面子,忸怩啥的都不复存在了。
典韦生怕美酒没有自己的份,赶紧过来向刘协抱拳施礼道:“小相公,上次我受了那个老阴人的教唆,害得徐晃兄弟受了伤,等他好了让他揍我一顿,咱们的事一笔勾销了可好?”
刘协道:“那可不行,你让我踹一脚,解了气才行。”
典韦立马眉开眼笑,他皮糙肉厚的,才不在乎这小胳膊小腿踹一脚呢,挺直腰板道:“来吧,小相公,你踹多少脚都行,只要不揣裆部就行。”
刘协说干就干,少年人嘛,要的就是这股子朝气,来了个助跑,飞起来就是一脚,听得嘭的一声,典韦纹丝未动,只是胸口多了个脚印而已。刘协揉着脚道:“他奶奶的,怎么跟踹在铁板上似的。”
典韦大笑道:“要不你拿棒子吧,免得你受伤。”
刘协四下寻找,实在没有趁手的家伙,叹了口道:“好吧,这事我替徐晃叔揭过了。”
典韦嘿嘿干笑道:“没事,你要是打不动,等徐晃兄弟好了,随时上门招呼,揍我一顿,我还备上好酒好肉,我老典说话算话,一口吐沫一口钉。”
粗鄙的武夫,就是好相处,心思简单,刘协挖墙脚的心思又活络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