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将皆见识过,晋王朱棡之勇武,且深深地叹服。
但冯胜的右路军,被五万敌军围困,区区三千人,又如何救得?
且不说蓝玉,就连东平侯韩政,都不看好此事。
他低声地提醒道:“晋王殿下,您不要意气用事啊!”
正在阴阳怪气的蓝玉,听到东平侯韩政的话,不屑地笑了下。
他故意挑拨道:“东平侯,您是在质疑晋王的能力?”
“你……蓝玉!”韩政怒喝道:“你少在此激将!”
“用三千人去救援右路军,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。”
“晋王若因此遭遇不测,看你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!”
听闻此言,蓝玉心中的嫉恨,瞬间就消散了大半。
他冷哼了一声,重新坐将下来,不再去煽风点火。
而东平侯韩政的担忧,也正是徐达所顾虑的。
晋王率三千人去救冯胜,就好似抱薪救火,必将引火自焚。
无论是作为北伐统帅,还是作为晋王的岳父,徐达都无法容忍此事。
他态度坚决地说道:“晋王,你且待在中路军,冯胜自有人去救!”
朱棡能够体会徐达的善意,却不愿被刻意保护。
他据理力争道:“大帅,末将所言,并非哗众取宠!”
“现如今,中路军正与王保保激战,分身乏术,但右路军又不可不救!”
徐达无情地打断道:“即便是要救,也不是非你不可!”
“但只有我能用三千人,救出冯胜的右路军!”朱棡道。
眼看徐达又要出言打断,朱棡连忙向他解释道:
“末将刚刚发明了一种火器,其射程可达十余里!”
“冯胜的右路军,受困于鞑子的冰墙,无力展开突围。”
“而末将发明的火器,可以在远距离,将鞑子的冰墙轰碎。”
“一旦鞑子的冰墙碎裂,再加上末将的接应,冯胜一定能率军突围!”
话音刚落,蓝玉便质疑道:“世上焉有射程十余里的火器?”
东平侯韩政虽然跟蓝玉不对付,却也不得不赞同蓝玉的观点。
他说道:“陛下自起事之初,就一直很重视火器。”
“现在军中的火器,比之前元的火器,要精良数倍,其射程也仅一二里。”
徐达自然也不信,他凝眉训斥道:“晋王,军国大事,不可玩笑!”
“诸位若是不信,可去我营中看下。”朱棡淡定道。
蓝玉不信世上有射程十余里的火器,料定晋王是在虚张声势。
他腹诽道:“为了能领兵去救援冯胜,晋王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!”
为使晋王出丑,他说道:“既然晋王相请,咱们就去看看?”
帐中的其他将领,也想知道晋王所言,究竟是真是假。
他们也纷纷催促道:“大帅,我等去看一下吧!”
朱棡更是起身来,竭力相请道:“大帅,请……”
面对此情此景,徐达也只得率领诸将,前往朱棡的营中。
中路军的数万人,驻扎在背山靠水处,联营数里。
诸将穿过一座座营帐,来到朱棡率领的淮安卫。
营中操练的士卒,看到徐达亲自,不免有些好奇,频频观望。
朱棡见状,呵斥道:“都乱看什么?继续操练起来!”
随后,朱棡将狗蛋儿喊来,命他前去做试炮的准备。
在准备的空档,徐达等将帅,看着营中操练的士卒,频频点头。
谢成感叹道:“晋王不但勇武,更有治兵之能,真乃将帅种!”
东平侯唯恐被士卒听到,连忙提醒道:“是朱指挥使……”
“对……是朱指挥使……朱指挥使!”谢成改口道。
诸将正点评间,狗蛋儿跑了回来,禀报道:“指挥使,已经都准备好了!”
朱棡闻言,对徐达等人,说道:“诸位,请随我来!”
在朱棡的带领下,诸将来到一处,靠近河边的空地。
只见空地的上面,摆放着数枚铁制圆柱,以及一具四尺高的火器。
诸将见火器甚是小巧,不禁面面相觑,连连摇头。
在他们的认知中,火器的尺寸越大,威力也就越大。
眼前这具仅四尺高的火器,射程怎么可能有十余里?
蓝玉当即嘲讽道:“殿下,这就是您发明的火器?还真是有趣!”
谢成和韩政两人,即便心向晋王,也不知如何回击蓝玉。
就在此时,一位蒙面的百户,朝他们走了过来,向朱棡问道:
“三……指挥使,迫击炮已经校准好,是否开始试射?”
朱棡扫了眼诸将,淡淡地说道:“命人射击吧!”
蒙面的百户,听到朱棡的指令,立即跑回迫击炮旁边。
他亲手拎起一枚炮弹,塞到迫击炮里面,随即捂住耳朵。
诸将尚未反应过来,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。
炮弹被击发出去,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,击中十余里外的巨石。
巨石被迫击炮击中,顿时炸得粉碎,石子四处飞溅。
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诸将,不由得目瞪口呆,舌桥不下。
良久后,徐达才回过神来,激动地说道:“此物……竟如此神奇!”
说话间,他不顾大帅的威仪,亲自冲向迫击炮。
余下的诸将,也都跟了过去,好生地端详起迫击炮来。
而刚刚完成射击的百户,则来到朱棡的身边,嬉笑道:“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!”
“老四,你好意思笑别人?忘了自己之前什么样了?”朱棡无情拆穿道。
蒙面的朱棣,嘿嘿一笑,说道:“主要是这玩意太厉害了!”
兄弟两人刚说了没几句,徐达就将朱棡喊了过去。
他问道:“殿下,你找我借调铁匠和火药匠,就是为了制造此神器?”
“咳……不错,正是为了研制此物!”朱棡支吾道。
“此物造价如何?可否大规模制造?”徐达继续问道。
朱棡怕露馅儿,赶忙转移话题,道:“此事稍后再议!”
“末将请求率领三千人,带上此种火器,前去救援冯胜!”
果不其然,徐达不再追问此事,开始思量起救援冯胜的事情。
他沉思片刻,说道:“有此种火器在,确实不需派出太多军队!”
“大帅,您同意了?”朱棡摩拳擦掌,喜出望外。
然而,徐达紧接着说道:“殿下没必要亲自前去,只需将此种火器贡献出来即可!”
朱棡不是悭吝之人,却也不愿将火器,贡献出去。
他现在正想用火器大开杀戒,狠狠地刷一波经验和积分呢!
于是乎,他故作为难地说道:“此事恐怕不妥!”
“并非末将有私心,而是火器校准很难,一时之间,别人也学不会啊!”
徐达闻言,微微一怔,开始左右为难起来。
现在中路军与王保保激战,无法调派大军去救冯胜。
而李文忠的左路军,也在跟甘.肃的鞑子开展,无暇北顾。
于今之计,似乎也仅有晋王,能利用火器,救出冯胜的右路军。
可……他若是在救援途中,发生什么不测,自己如何向陛下交代?
朱棡见他犹豫,催促道:“大帅兵贵神速啊!”
“右路军被困峡谷,若迟迟不救,怕是要全军覆没!”
徐达环视诸将,迟疑道:“话虽如此,可……”
未等他说完,朱棡再三承诺道:“大帅,您尽管放心。”
“此次前去救援冯胜,我只率人在远处放炮,绝不去冲击鞑子的军阵!”
事已至此,徐达决断道:“罢了!就依你所言!”
“不过,我要调徐虎去你军中,你若是要弄险,我就诛他三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