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在盛家私塾读书,朝夕相伴。
可以说,除了莫名自信的墨兰,性格简单的如兰,齐衡对明兰的那点心思,剩下几人大约都心照不宣。
但没人会提。
因为他们都知道,这不可能。
一个是国公府的独子,自小万千宠爱。
一个是五品官的庶女,爹不疼也没娘。
这样的悬殊差距,在极重门第的大宋,本身就无法逾越。
所以一直以来,他们也只当这是一场少年慕艾的戏码,看看也就罢了。
随着时间推移,一切终会过去,了然无痕。
……
从前的顾廷烨,大抵也是这个想法。
但没想到。
今日的齐衡好像变了。
说不出原因。
顾廷烨就是知道,齐衡此时去见盛家老太太,一定有所决断。
他忍了忍。
到底还是忍不住道:“元若,我比你年长几岁,便不得不提醒你几句。”
“有些事,一旦挑明了……可就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“只有一腔热血,未必能换回称心如愿。”
齐衡知道他是真诚提醒。
虽说原剧中盛明兰后来成了他的妻子,但这个时期的顾廷烨,放荡不羁,眼高于顶。
他曾放言,非名门嫡女不娶,自然对盛明兰没有任何想法。
齐衡笑了笑。
“放心吧二叔,我心里有数。”
顾廷烨何曾见过如此从容自信的齐小公爷?
他愣了愣,一笑置之。
“也好,那二叔就等你的好消息!”
“对了。”
“我早年在白鹿洞读书的时候,结识了几位颇有才学的同年学子,你大约也听说过,像抚州曾巩、汴京张载……”
“约好了今日樊楼一聚。”
“待会儿……你若是心情烦闷,不妨一同前来,喝上几盅。”
他的意思是,如果齐衡在盛老太太那边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,不如借酒消愁。
齐衡起初也只是随意听听。
但猛然间,他惊讶道:“谁?”
“曾巩?”
“张载?”
顾廷烨有些意外齐衡的反应,但也并未多想。
他笑道:“果然,我就知道你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字。”
“这几位可都是享誉士林青年才俊,明年大考,也是我等劲敌。”
“提前结交,总有好处。”
他细细说着。
却不曾注意到,齐衡的脸色早已变幻莫测!
曾巩。
张载。
他何止是听说过,简直是如雷贯耳!
且不说曾巩本就是唐宋八大家之一。
那张载更是喊出了‘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’的一代鸿儒!
这样的人……
齐衡一阵苦笑。
原以为是知否剧情,哪能想到,真是大宋!
他拱手道:“好,如果时间来得及,我一定会去。”
顾廷烨同样拱手,转身便去追上盛长柏的脚步。
……
走出书堂。
齐衡犹自震惊于曾巩、张载之名,便不由去想,既然是北宋仁宗末年,那岂不是说,在不久的将来,他很可能还会遇上苏轼、苏辙、王安石、司马光这些牛人?
一想到这一个个风流千古的人物。
再想到他们几乎折磨了他前世整个少年时期。
齐衡实在很难形容他如今的复杂感受。
一路走,一路想。
可能是他想的太过入神,便不曾注意到,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身后悄然出现了两道人影。
看模样,分明是在早早等他。
其中一人望着他的背影,终于咬牙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去哪里?”
声音柔弱,怯怯而无奈。
齐衡回头,但见一身鹅黄长裙,正是明兰与她的丫鬟小桃。
他简单一想。
按常理来说,这位六姑娘应该是巴不得离他越远也好。
可她此时居然是在等他。
想来她也是听到了他和顾廷烨说的那番话?
他随意笑道:“你既然都听到了,又何必明知故问?”
“我去给老太太请安,有什么问题?”
盛明兰远远的站在那里。
天知道她为了阻止齐衡鼓起了多大勇气。
她揉捏着衣角,磕磕绊绊。
“你……你逢时过节去问安也就罢了。”
“今天又不是什么日子,何必再去?”
“你不许……去。”
也许是从小谨慎惯了。
也许是真的怕和齐衡过多接触。
她柔柔弱弱,除了无奈,还是无奈。
齐衡挑眉。
“你这说的是哪里话?”
“难道我去略表心意,竟还要看日子?”
“六妹妹,霸道了吧。”
明兰气结,她怎能不知,齐衡是故意这样说。
但她偏又无法反驳,实在是既委屈,又头疼。
这反倒是让齐衡不忍再故意逗她。
他静静的看着她。
正值寒冬腊月。
天气严寒。
她捧着暖炉,站在干枯的桃枝下,明媚的小脸与遍地枯叶构成一副极具冲击力的唯美画面。
她一个人,便是一幅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