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回到盛府的时候，明兰也回到了她的房间。
她很忙的。
除了要完成她自己的功课，她还要为如兰多做一份，并且做完功课，还有如兰交给她的护膝，手帕，都需要她缝缝绣绣。
这些年，她也早已习惯了如兰的跋扈，这样的忙碌。
所以察觉到小桃回来，她正绣着手帕，便只是随意看了一眼。
“都说清楚了吧？”
没成想。
小桃却是将食盒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没有！”
“小公爷又把点心退回来了，他说姑娘做的不好吃！”
“一点都不甜！”
不甜？
怎么会呢？
她做的时候，明明尝过了呀。
明兰终于抬头，双眼茫然。
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在于——小公爷居然把她亲手做的点心，又退回来了？
她看着小桃，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小桃气呼呼又道：“还有，小公爷说了，要姑娘有什么话当面和他说。”
“他还说……”
“让我传话，算什么好汉？”
好汉？
明兰一头黑线。
向来温润知礼的小公爷……怎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？
她勉强回神。
“他还说了什么？”
“没有了。”
“姑娘，不是我说你，我原以为你是女诸葛呢。”
“你说小公爷听完我的话，多半会先是紧张，继而失落，然后生气，最后还能克制住他的情绪……”
“你戏真多。”
“小公爷就一句话，要你自己去说。”
小桃犹自忿忿。
她觉得她是被她家姑娘给骗了。
却没发现，明兰一手捻着针线，不知何时，整个人已完全愣在了那里。
她是真慌了。
从前她怕齐衡，但由于她自信了解他，不管怎样，她总能预料到他的反应。
所以她可以提前应对，不会慌。
但今日。
齐衡的反应岂止是出乎意料！
这样的齐衡……还是她认识的那位小公爷？
她忽然想起老太太刚才意味深长的一句话。
“有时候，眼睛看到的，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……
马车驶在杨楼街。
齐衡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。
神清目明和武艺小成确实不好选。
但这里有个细节。
跟上次一样。
第一个选择只会带来一定变数，可第二个选择却是会极大程度改变他的人生。
他觉得，他当前最需要的就是改变。
尽管他也想去樊楼会会曾巩和张载。
但比起他们，他更想知道，直接回府的话，究竟会遇到怎样的变故。
他再不迟疑。
“选择：武艺小成。”
一刹那。
他从头到脚，一阵暖流。
与此同时，他脑海中也骤然浮现一道人影。
就像走马观花一样。
那人影先是演练了一路拳法，随后又是一套刀法。
随着他的演练，齐衡也融会贯通。
说起来。
大宋这些世袭罔替的权贵勋爵，基本上都是武将出身。
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，便是用爵位来换。
齐家先祖也是一员战将，一身武艺颇为不俗。
只不过大宋重文抑武，到这一代齐国公，竟是彻底放弃了马上功名，弃武从文。
现在也好。
他又重新捡了回来。
除了自保，说不定往后还能与他齐家旧部建立联系。
大宋瞧不起武人。
齐衡自然不会。
……
穿过杨楼街，转进录事巷，国公府便也近在咫尺。
一路走来，风平浪静。
可就是这风平浪静，让齐衡大为不解。
“难道这里所说的变故，是指他回到国公府以后？”
这似乎不太可能。
道理很简单。
因为如果变故发生在国公府，就没必要让他选择是去樊楼，还是直接回府了。
反正即使他去了樊楼，最终也还是会回府——理论上，他错不过这场变故。
所以这个选择的意义，只能是针对特定的时间，特定的地点。
也就是说。
一旦他去了樊楼，便会永远的错过这场变故。
可现在是怎么回事？
齐衡沉吟，便也稍稍推开了车窗。
就在此时。
他刚刚推开一道缝隙。
马车前骤然响起一道声嘶力竭的暴喝声！
“滚开！”
“给老子滚啊！”
紧接着，又有几道急促的呐喊先后传来。
“王胜！你跑不了了！”
“束手就擒吧！”
“拦下他！”
齐衡心底一沉，莫非这就是那场会极大程度上影响他人生的变故？
他凝神望去。
便看到，一个身形魁梧，面目狰狞的中年大汉，正向着他的马车疯狂而来。
在他身后。
还有四个手持长刀，身穿甲胄的官差紧追不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