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那个脸上长黑痣的外地粮商又出现在了米市上。
这一次这家伙一看粮市上还是没人肯卖粮,
直接打手一挥:三万石粮食丢在货架上,
开价更是狮子大张口:十五两一石!
就这区区三天,粮食从一两一石,涨到了十五两一石!
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事出有诈,绝对不可能这样疯涨呀,
不少米贩子都忍不住笑话他得了失心疯。
这些人讪笑议论没多久,突然常萧嶂走了过来:
“喧哗什么!不是说了不准议论粮价,粮食不准卖吗?
嗯?这家伙是什么人,居然敢在这种日子卖粮?”
一个一脸掐媚的米贩子上前来说:
“是常先生啊,这人是杭州那边来的米贩子,
不知道王大人的命令,拿了三万石米卖,
就是有些愣,居然要价十五两一石!”
常萧嶂神色慌张,连忙让这个米贩子别说话,
然后神神秘秘地去了那个黑痣米贩子一旁,窃窃私语了几句,
随后大手一摇:
“诸位同仁商户,什么天灾绝收之事,皆属谣言,
大家心里清楚,这米价就是为对付某些人用的,
但这米不能卖给锦衣卫,常某就破费为大家收了,
还请各位不要着急,稳住,稳住!”
说完叫手下数了四十五万两银子给那黑痣米商!
看着这两伙人一边运走银,一边拖走粮,
全部米贩子在风中凌乱:
这常萧嶂玩高买低卖是玩不过沈万四,
可他做生意也是雁过拔毛包赚不赔的,
这一下几十万两银子都不由分说,就抢在大家前面将粮全收了?
而且这些年天灾不断,路人皆知,说是谣言?
说是指为了不给锦衣卫买粮?那是鬼才信!
不到半个时辰,叶麟秋又带着乔清羽来了,
听说今天的三万石粮米已经被人一口气全收了,
气得当场就要放火烧光整座米市,
好不容易乔清羽拉住他,将他劝止了下来,
口里就嚷嚷要带人去抄了常萧嶂的家。
当天锦衣卫还真围住了常家大院,吵嚷了半夜!
“我说,这叶指挥使脾气是不是太大了点?
不就是三万石粮吗,还卖这么贵,
这一下没买到犯得着这样吗?”
米商汪问道。
米商卫说:
“不至于,前不久我也见过这指挥使,
不向是动不动发脾气的人,这事可能真有蹊跷啊。”
这一传十,十传百的,整个京城越来越多人为粮食发慌了。
各种什么绝收断产、水灾旱灾加上蝗灾满天乱飞,
突然赵正直大人开的钱庄里又跑来了一群人要拿银票取银子。
朝奉一看人多,连忙问道:
“各位这是怎么了?平常交易,银票也能使,
何必非要换现银呢?”
最前面那人扬着银票说:
“京城米市都几天没粮了,现在涨到十五两一石都没货,
像这种稀缺的货人家肯定不收银票,
快给我换银子,这可是我亲手拿银子换的票!”
天大的事钱庄也不能失了信誉,否则他们家银票就成了废纸,
这一下大群人换现银,如何不让钱庄苦不堪言?
不过苦归苦,朝奉还是尽快为这些人换了现银。
这边有人换银子,那边马上就有人去了米市非要买米不可,
这官商勾结只为坑国库的官员们早下了禁令,
哪里能拿出粮食来卖呢?
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饥荒的滋味,这种粮价都没有货,
那还有谁敢再等?纷纷变卖家产,哪怕倾家荡产,
也得留点存粮在家,穷光蛋总比饿死鬼强吧,
可依然半点粮食买不到,到了当天晚上,米价已经二十两一石了。
整个京城人心惶惶,断粮涨价已经千真万确,
这些再谨慎不过的大官,也等不得前去江南等地的人调查回报了。
那一来一回起码十天半个月,如果有什么大变化,
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,李韦均、王弼策、张注协等大员,
连夜偷偷聚到了聚仙楼的雅座里。
李韦均说:
“这情况不对啊,除非有确凿消息,
不然哪有三天涨到二十倍的道理?”
王弼策说:
“可现在米市连夜都站满了人,
人人都拿着现银,这再不卖米,民心动荡,
指怕城里都要起民变了,拖不得啊。”
赵正直说:
“更别说现在买米要现银,
我们开的钱庄到处都是换现银的人,这样下去,
你们看就是米市不崩,咱们的钱庄也得垮啊。”